太子沈昭和沈霄都是皇后嫡子,可兄弟俩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沈霄是性子淡漠,但情绪比较外露。沈昭则不然,他自小是储君,所以城府极深。我曾听祖父说起,太子殿下心思缜密,便是当今圣上也很难猜到他心中所想。...
太子沈昭和沈霄都是皇后嫡子,可兄弟俩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沈霄是性子淡漠,但情绪比较外露。
沈昭则不然,他自小是储君,所以城府极深。
我曾听祖父说起,太子殿下心思缜密,便是当今圣上也很难猜到他心中所想。
我与沈昭接触不多,但印象却深。
还记得我十岁那年,有一次在东宫附近放风筝,结果线断风筝被吹到东宫院内的树上。
我跑进去想要找风筝,却被宫人拦下。
他们似乎不想让我进到里面,可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沈昭便出来了。
只见他轻轻一跃,将风筝给我取下来。
那年他十五岁,一身白衣意气风发。
他将风筝还给我时,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要比经常板着脸的沈霄好看太多。
我朝他施礼谢恩,却意外瞥到他隐在袖中那带血的匕首!
心头一跳,抬眼对上他含笑的眼,脑子一瞬嗡鸣。
那日我都不记得是如何逃离东宫的,只知道自那往后,我每次见了沈昭都要躲得远远的。
「发什么呆?」
沈昭的声音传来,我身子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带到营帐里问话。
不比年少时的稚气,几年不见,他已经蜕变成真正的王者。
一身黑衣不怒自威,气势上绝不比皇帝差,甚至还多了些肃杀之气。
「孤在问你话,你跑到这来做什么?」
沈昭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形将烛火挡了个严实。
我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说了句「无家可归,便来了」。
我不信他不知道京都发生的事,所以也不用解释。
「胡闹!」
沈昭沉声吼了一句,我又吓了一跳。
他捕捉到我的动作:「你怕我?」
年幼时的恐惧,真的不太好消散。
片刻,他回身坐到案几边:「这里不是你耍小脾气的地方,明日孤安排人送你回京都。」
「我不回去。」
我斩钉截铁,虽然我怕他,但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我既来了,就不会退缩。
沈昭似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坚定,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只说了一句:「既然如此,便不要后悔。」
半个时辰之后,我从沈昭营帐里出来。
林浅正在等我,见我出来连忙迎上来:「可吓死我了,殿下有没有为难你?」
我摇头:「殿下说让我明日一早随你们去医药营。」
林浅眼睛倏地瞪大:「那边除了伤兵就是流民,让你去那做什么?」
我挽住林浅:「我来这里本也不是享福,这样挺好。」
我想,沈昭大概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因为第二日一早,我随着医师队到医药营时,即便我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饶是我在京都觉得自己万般苦痛,但在这些伤兵和流民面前都微不足道。
一瞬间,我明白了沈昭的那句话。
这里不是我耍小脾气的地方。
他说得对,我的那些后院争斗和儿女情长,在这里根本不值一提。
但我仍旧不悔做出这个选择,这里让我感到我被需要,而不是在京都时处处被人当成工具。
我熟悉得很快,跟在林浅身后打下手,很快便可以独自处理一些小伤小痛。
短短几日,我从昔日的大小姐变成医药营里的许姑娘。
大家都很喜欢我,大抵是因为我性子温柔,又爱笑,不少孩子甚至见不到我都不肯吃药。
我每日素衣素面,从早上睁眼开始忙,一直到晚上挨着枕头就睡。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京都那些人了。
看着这样的我,林浅说也不知道带我来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她说我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偏何要到这种地方来受罪?
我知道她是心疼我,可我真不觉得这是受罪。
因为我每天在大家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己,在这里我从不是什么许家千金,我就是我,是许明琬,是被大家需要的许明琬。
林浅见我虽然吃苦却仍旧坚定,便笑着打趣,说再这样下去她就不放我回去了。
回去?
我从来就没想过回去。
一晃眼的时间,我已经在医药营待了近一个月。
时入初冬,边境不比京都,早早就落了雪。
一些抵抗力差的老人和孩子病情加重,药材需求增大。
这日,林浅让我去稍远一点的临城收一些药材回来应急,本来一切很顺,可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山匪。
我身边只带了两个护卫,对方却有二三十人。
护卫放出信号的同时对方也将我们包围。
最后我为了护那些药材摔下山坡,昏迷之前仿佛听到了沈昭的声音。
再醒来时,我已躺在沈昭的营帐里。
「醒了就起来喝药。」
没有什么温度的话语,但仍旧让刚经历生死的我感到温暖。
我脱离危险了,被那些人围住的时候,我甚至想好了不下数十种死法,可我竟然回来了。
沈昭端着药碗站在床前,他不会做这种照顾人的事,眼下这般看着竟是有些可爱。
「你身上有擦伤,林浅刚已经帮你上过药了,这几日你便在这里休息,孤去林将军的营帐。」
林将军林渊,是林浅的弟弟,我们几个从小玩在一起,关系很好。
十五岁那年他参军离乡,后来林浅也跟着来了边境。
林家一家,都是沈昭的人。
「嘶……」
正想着,沈昭屈指敲我额头:「想什么呢?喝药!」
我有些委屈,这人太凶了,我害怕。
不行,我得赶紧养好了伤离开这里。
「别妄想了,你养好伤孤也不会让你再回医药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