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了一眼,我走了。理发店里,我挥别陪了我好多年的长发。家里的赛车服,已经沾了灰,抖了很久,才洗刷掉那些岁月的痕迹。穿上衣服,站在镜子前,一头短发抖擞利落。我鼻子忽然酸酸的。怎么说呢,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我的血肉,突然就有了温度。...
最后看了一眼,我走了。
理发店里,我挥别陪了我好多年的长发。
家里的赛车服,已经沾了灰,抖了很久,才洗刷掉那些岁月的痕迹。
穿上衣服,站在镜子前,一头短发抖擞利落。
我鼻子忽然酸酸的。
怎么说呢,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我的血肉,突然就有了温度。
这才是我啊。
肆意的我。
陆沉不喜欢又怎么样,他去喜欢他喜欢的。
我是个单独的个体,又不是他的附属物。
我的爱意,不是抛弃自我和自尊的理由。
况且,我委屈求全在他眼里也只是小丑。
第二天傍晚,徐天给我打了电话。
「今晚俱乐部聚会,来不来?」
我穿着衣裳,「那必须来啊,哥儿几个多久没见了,必须走一个!」
我好久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热闹的场合,花花绿绿的灯光中,兄弟们拿着酒杯碰撞出声响。
他们聊着天,高谈阔论属于自己的未来。
见我来了,他们站起来打招呼,我人都还没坐下,几个酒杯便推到了我面前。
「秦姐,这么久没一起玩过,今天可不能推辞了!」
我来者不拒,通通喝了下去。
好在他们也不是见好不收的人,见差不多了,也没为难。
太久没喝酒了,我的身体似乎已经很难再与酒精兼容。
电话来电,是陆沉。
我接了,他沉着气,声音跟以前一样没有起伏。
就好像我们相识多年,在他眼里,我依旧只是个陌生人。
「沉哥,有事吗?」
他问我:「你在干什么?」
这边的声音太嘈杂了,我来到门口,仰头看了一眼会所的牌子。
「我在夜未央。」
他沉默了几秒,我都感觉周围空气冷了下来。
「你就作吧。」
但也没有他的声音冷。
我没想说话,直到电话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他挂断了。
奇了怪了,他今天是怎么了,还会在意我在哪里?
就他而言,我不管在哪里,只要不在他旁边,不都是一种轻松么?
正疑惑着,微信又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我还没来得及看,陆佳又给我打了电话。
「你是不是疯了,今天是我哥生日!」
陆沉生日么?
好像是的,可是我忘记了。
我还没回答,她质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在哪儿?我哥都生气了!」
我沉默着。
理智告诉我,陆沉的生日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而且,我真的没有想去的欲望。
可是这里面的事情,我不知道要怎样跟陆佳解释。
正犹豫着,徐天出现在门口,笑眯眯地说道:「大家都以为你跑了,时间还早,快进来,再喝几杯!」
我转头道:「好,等一下,马上就去!」
陆佳的声音透过电话,差点刺破了我的耳膜。
「秦飒,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又和那群流氓玩儿!」
流氓?
是啊,这是陆沉和陆佳对徐天他们的一致评价。
可不是我的评价。
陆佳语气急切,我都能想象到他那张抓狂的脸。
「你知道,我哥最讨厌你玩儿赛车,上次跟那个流氓徐天还吵了一架,气得一个月都没理你,你都忘了?」
所以呢,他讨厌我玩赛车。
讨厌的不是赛车,讨厌的只是我。
「挂了。」
电话挂断,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
回到里头,唱歌的时候,我想起来陆沉和徐天的矛盾。
很久以前,我的手刚从方向盘上离开,陆沉阴沉着脸站在我旁边。
他没有说话,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情绪,在当时的我眼里,我已经犯了天条。
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解释:「我真的很久都没有碰过赛车了,真的!」
他抿着唇,打量着我。
「秦飒,你这种女人,实在是难以入眼。」
话好难听,一听就让我哭了出来。
旁边突然出现的身影是徐天,我从未见过一向嘻嘻哈哈的他,也会露出那样冰冷的神情。
「秦飒跟你结婚了么?她是个单独的个体,做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选择,跟他人无关。」
「如果只是玩赛车就要被归入『不入眼的女人』一类,陆沉,你应该好好看看脑科。」
陆沉侧身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后者毫不畏惧与其对视。
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我在简单的思考后……
不知好歹地帮了陆沉。
「好了,徐天,你不用这样,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陆沉说得对,我以后不玩赛车了。」
思绪回到现在,我闷头喝了口酒。
时间缓缓过去,感觉意识似乎有些不太清醒。
有人抓着我的手,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是徐天。
「我送你回去。」
单车上,微凉的风拂过脸庞,带来丝丝点点的清爽。
我深吸一口气,在后座笑个不停。
他回头看我一眼,苦着张脸。
「秦飒,我以为你当了这么久乖乖女,只是车技退步了,没想到酒量也退了,这才多少,就疯了?」
我一拳捶在他后背,「少贫嘴,快点送爷回去,困了!」
单车加速,恍恍惚惚中,我听见他问我。
「明天去不去练车?」
我摇摇头,「不去,明天还有事。」
我家门口,他扶着我进屋。
「后天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让人害怕。
我以为喝了点酒,能很快睡去。
谁知道洗漱过后,反倒清醒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