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生我时,年纪已经不小,山庄事务繁多,她一个人撑下偌大的家业,经常顾不上我。我不知道我爹是谁,山庄内也没有人敢提。有一次我去药庐找姨母问这个问题,那段时间姨母沉溺于穴位针法,正拿庄内的师兄们练手,几针下去,光着膀子的师兄们叫得此起彼伏。...
而被阿娘揪着后领,一手提起的我,冲着安昭笑得没心没肺,一点也没觉得丢人。
阿娘生我时,年纪已经不小,山庄事务繁多,她一个人撑下偌大的家业,经常顾不上我。
我不知道我爹是谁,山庄内也没有人敢提。
有一次我去药庐找姨母问这个问题,那段时间姨母沉溺于穴位针法,正拿庄内的师兄们练手,几针下去,光着膀子的师兄们叫得此起彼伏。
听完我的来意,姨母头也不抬看着手中的医书,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就当他死了吧。」
这……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在姨母眼里不是活人,就是死人。
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可不就是死了。
送走安将军和安昭后,阿娘关上门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
「上次你往你师伯的茶里倒墨水,这次你往你师叔屁股底下垫荆条。现在我不好好教训你,往后你是不是敢在外面恃强凌弱,杀人放火!」
一旁拿着银针照着医书比画的姨母,闲闲地插嘴:
「倒也不必上纲上线,杀人放火不至于。」
「屁话,我自己生的,我自己能不知道!」阿娘暴怒。
「当年阿姊你为了不读书,可没少烧夫子的胡子,如今阿雪也不过是有样学样。」
姨母不咸不淡地补刀,阿娘和我眼睛都瞪得极大,阿娘是堵的,我是惊的。
还能这么玩!
阿娘瞥了姨母一眼,看着我又开始发愁。
「你倒是心大,她这般无法无天下去,往后怎么嫁人!」
姨母终于从医书中抬起头,给了阿娘一个白眼。
「我没有嫁人,现在也没死。」
阿娘一噎,气急败坏开始不讲道理。
「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她的?」
「那你倒是自己带啊!」
「……」
得知阿娘的英勇往事后,我闯祸闯得更是花样百出,将山庄闹得是鸡飞狗跳,师叔伯和师兄姐们看到我头皮发麻,扭头就走。
虽然每次事后都会被阿娘修理,可我记吃不记打,下次还敢。
姨母早年不常在山庄中,平日里四方游历,以战场居多,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走的地方多了,救的人自然也多,医仙之名渐渐声名远播。
姨母此次针法小成后,便继续出门游历,找人练靶去了。
时不时也会捎信回来,大多都是讨要各种物资药材,偶尔捎带问候我和阿娘一声。
阿娘每次看完信,都是骂骂咧咧地将东西打包好,再遣人一物不落地快马送去。
不过这趟出门,姨母倒是替阿娘解了一桩心头大事。
阿娘拿着姨母的信来问我,可否愿意与安将军长子安昭订下婚约。
那时我年纪尚幼,还不太明白婚约是什么意思。
阿娘说:「是往后余生与另一个人荣辱与共、死后同眠的意思。」
当时我尚且年幼,听得不大明白,只好按照我自己的语言转换了一番。
就是以后有个人会一直陪我玩。
于是我当即拍手同意,应下婚约。
后来随着年岁见长,我不再满足于在山庄内称王称霸,开始经常溜出去惹是生非。
一直到我将时胤带回山庄……
我用力摆了摆头,将自己从过往的记忆中拉了出来。
院子里下起了雨,凉气度到了我身上,正想转身进屋时,雪白的大麾自身后披在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