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没有李蔟笛声相伴的这几日,我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与太子大婚当日,我一早便被近月她们从床上拉起来洗漱,换衣上妆。我像个提线木偶,听话地任由她们摆弄。想起我第一次出嫁时,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不知为何,没有李蔟笛声相伴的这几日,我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与太子大婚当日,我一早便被近月她们从床上拉起来洗漱,换衣上妆。
我像个提线木偶,听话地任由她们摆弄。
想起我第一次出嫁时,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而这次,我却心如止水,更像是例行公事。
或许往后余生,我的生活都是这样了吧。
不知怎的,我这个时候竟满脑子都是李蔟的身影,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害怕。
于是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大哥忽然推门闯了进来,一脸严肃地告诉我。
皇城大乱,李蔟带兵造反了。
他让我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哪里也别去。
我脑袋轰的一下,像被炸开了一样无法思考,跌坐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我是该担心皇帝还是该担心李蔟,成功与否都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但私心里,我却早已有了偏向。
我希望李蔟能赢,至少他可以保住自己的命,然一旦失败,他和宣临一族都是灭顶之灾。
这一天我一直待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进展到了哪一步。
到了晚上,我爹和大哥才匆匆带了消息回来。
「十三殿下逼陛下退位了,太子和其他皇子公主以及后宫嫔妃都被软禁在了各自宫中。这下,是彻底变天了。」
他没杀他们,已是万幸。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骤然松下来,困意席卷而来。
睡得迷迷糊糊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扫过我的脸,痒痒的。
我伸手去抓,猝不及防地握住了一只手。
我猛地睁开眼,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掌心有一层老茧,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他也习得武,还当他是个孱弱斯文的文人。
「什么时候学的武?」
「小时候你为了保护我而受重伤,之后我就努力在学,以后都由我来保护你。」
「为什么要谋反?你可知你这么做,将会背负一世骂名?」
「无所谓,我只要你。谁横在中间,那就除掉好了。更何况,历史往往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从此以后他就是最高位的人,谁敢骂他?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将我从床上捞起来抱进怀里,声音激烈又带着些颤抖:「我现在这样不好吗?你不是想要后位吗,我也可以给你。我只是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而已,我有什么错吗?」
我想推开他,奈何力量悬殊,最后只得作罢。
「可是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个不爱你的人呢?找一个爱你的人相携一生不好吗?」
「不好。我说了,我只要你。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让我爱你保护你,这就够了。」
我觉得李蔟疯了。
我去看李缜的时候他也这么说。
明明已是阶下囚,他却并无半点颓靡之色,甚至还悠闲地作起了画。
他的画里几乎都是高山流水,栩栩如生,我从不知他还有这天赋。
「现在这样也很好,让父皇看到了他这个宝贝疙瘩的真面目。他不是总说我心机深沉野心太强,李蔟就单纯善良深得他心吗,也不知道他现在被李蔟软禁起来,是否还能说出这话。你现在也知道了,谁才是真正的疯子。
「小时候我每次学了新的诗词想去背给父皇听,可是他的眼里永远都只有李蔟。他会把他抱进怀里哄,会笑着给他糖,他从未对我们这些其他的孩儿这么温柔过。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好像只是李蔟一个人的父亲……」
我也去看过老皇帝。
他气坏了身子,一直卧病在床,姨母日夜守在榻前照料着。
我问姨母:「这件事您事先是不是就知道了?」
没有她的支持,李蔟不可能轻易得到宣临的兵权。
「我只有蔟儿一个孩子了,我只希望他想要的都可以得到。苑儿,你会怨我吗?」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激动地上前拉住我的手:「蔟儿是真心喜欢你喜欢得紧,为了你他可以连命都不要。你跟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受苦受委屈……」
「可是姨母,你可曾想过天下百姓?蔟儿是为了我起兵谋反,那他适合那个位子吗?百姓又会如何说他如何说我?」
罔顾人伦,狐媚惑君。
权力再大,也难堵悠悠众口。
「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李蔟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红着眼问我。
「不信我可以做得比李缜好,不信我可以保护好你……」
「是。」
我明明是担心他,可是嘴上却松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