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淼言当时报警,陈烟雨也救不回来了,这是她的命!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怪到我们身上?」「人已经死了,怎么死的还有意义吗?她的名声难道比让淼言的命更重要?」「再说是她自己愿意的,有人逼她吗?你为什么就是揪着不放?两个人都死了,就让死人安息吧,算我求你了。」...
就算淼言当时报警,陈烟雨也救不回来了,这是她的命!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怪到我们身上?」
「人已经死了,怎么死的还有意义吗?她的名声难道比让淼言的命更重要?」
「再说是她自己愿意的,有人逼她吗?你为什么就是揪着不放?两个人都死了,就让死人安息吧,算我求你了。」
宋淼言的妈坐在地上眼泪都哭干了,那边段桥放下狠话:「你再敢给宋淼言立坟,立一次老子扒一次,我就是要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我告诉你,死并不能洗清罪孽,恶人死了就是恶鬼,该受的罪一样也别想跑。」
「你不得好死!」
女人尖叫着诅咒:「你这种人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死了立刻下地狱。」
一阵莫名的大风刮来,诅咒消失在空气中。打湿的纸都吹了起来,飞得满天都是。段桥终于愣住,我看见他垂下眼眸,轻轻问了一句:「陈烟雨?」
而就是这瞬间的愣神,那个双眼发红、几乎疯掉的女人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冲向段桥。
女人根本没能碰到段桥就已经被他甩了出去,他抬头看着满天的纸,没有别的动作。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应。
旁边的树突然断了一根树枝,随着风疯癫般飞到女人身边,发出「啪」的一声,像莫名降落的诅咒,意思是:「揍她!」
段桥攥紧拳头,快步走过去扇了这女人一巴掌,骂道:「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你也配提我媳妇儿?」
拳头随着话语落下,在段桥面前,这女人完全无法反抗,她哭喊着撕打挣扎,却被轻易捏住喉咙。
我看见她干瘪的脸上只剩一双发红发肿、充斥着惊恐的眼睛,嗓子里正发出破碎的音节,跟我在阎王殿里见到的那些被拷打的恶鬼一模一样。
在她瞪大双眼将要停止挣扎时,段桥松了手。这女人猛烈地咳嗽起来,随后捂着胸口干呕,一边不顾一切、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期间摔了好几次,全身都是泥水,她却也不敢停下来,连滚带爬,生怕段桥改变主意真杀了她。
她消失之后,段桥一个人回车里坐了会儿,取出支烟。
「遇上宋淼言那天我差点把她掐死,可是突然想到你,就停手了。我不想成为杀人犯,这样大概永远见不到你了。」他说。
我死之后阎王爷只告诉我段桥说过每个清明都会给我烧纸,让我照顾好自己,别的基本没提。
这之后我跟地府签了合同,再没有回去,所以关于宋淼言的一切,我一无所知。
「我找人看过,说你死后并不清楚这些事,我就想这样也好,免得你难过。」
段桥把烟放回去:「我不想让你知道你救了那种玩意儿,你会伤心吧?陈烟雨?」
难怪总要确定我不在,才来找宋淼言的坟,可是……
我是难过,但我更伤心的是他一个人在荒山野岭,全身都湿透了,双眼布满红血丝、嘴唇乌青。
那么冷,却没有人抱他一下。
关好窗的车里蓦地起了一阵温和的风,车上柔软的毛绒小挂件往前一倾,替我吻了他。
段桥靠在座椅上没有再说话,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脸上的神情温柔起来。
我低头看时间,一日游快超时了。
也来不及多解释,我把刚刚从宋淼言的坟上带过来的纸挂在车玻璃上,提醒段桥不要忘了烧纸,匆匆走了。
「陈烟雨,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堆纸钱是吧?」
他在后面咆哮,而我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
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看着那辆孤零零停在深山里的车,希望雨快些停了,这样至少他回去的路没有那么难走。
我真的好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