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弟弟,爸爸也会开心点,不会在喝酒打牌的时候被别人嘲笑。我还记得,那是我 6 岁的时候,我爸去打牌,赢了好几把,有人就开始说怪话:...
有了弟弟,爸爸也会开心点,不会在喝酒打牌的时候被别人嘲笑。
我还记得,那是我 6 岁的时候,我爸去打牌,赢了好几把,有人就开始说怪话:
「要不说人的运气都有定数呢,哎,肯定是我家三个儿子给我把运气用完了。」
一桌子人,只有我家没儿子,我爸脸憋红了,拿牌也变得小心翼翼。
我爸连输了几把,几个叔叔都眉开眼笑,他们又是好朋友了。
那天,我妈很生气,怪我爸输钱。
「这可是妞妞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哎呀,妇道人家,别管老爷们儿的事儿。」我爸不耐烦,看见在一边玩的我,眉头拧成「川」字。
「哼,女孩子家家的,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没个儿子哟,人家就看你不起。」
我妈终于又怀孕了。
说是喜讯,却没有人真的开心。
老太太嘴里念叨着「别又是个丫头,别又是个丫头」。
我爸发愁着「又是个丫头怎么办?还不如不怀,免得让人笑话」。
我大姐也并不开心,她在督促我和二姐做作业。
「你们记住,这个家是弟弟的,不管是哪来的弟弟,都是弟弟的。」
我有点不服气,举起手里的糖糕:「大姐,这是我家。」
大姐一怔,无奈地笑了笑,摸摸我的头,「乖,你要争气,要好好地读书。」
我问大姐:「要读多好,才算好呢?」
大姐指着自己的课本和试卷:「要满分,要比所有人都好,你不要和任何人比,要和自己比,要和一百分比。」
我跟二姐点了点头,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字,大姐轻轻地叹了口气。
正月初二那天,家里来了人,我偷听到,是给大姐说亲的。
我很震惊,大姐还是个高中生,怎么就要嫁人了?
因为我年纪最小,大人不怎么防着我,我便被二姐派去打探敌情。
说媒的婆子嘴巴下有颗痣,嘴巴一动一动,痣也一动一动。
我听了一会儿,就小声地哭着跑回屋里。
二姐急得问我怎么样,他们说了什么。
我看了眼一脸死色的大姐,「哇」地哭了出来:
「他们,他们说要把大姐许给村东二瘸子他们家,说……说有 18 万的彩礼,留着给弟弟读书用。」
大姐的身子晃了晃,二姐一把捂住我的嘴,急出了眼泪:
「姐!你还犹豫什么!」
第二天晚上,村子里丢了两个人。
一个是村长家的小儿子,那是个大学生,从农业大学毕业后回了村,现在又走了。
一个是我家大姐,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翻出了院墙,连夜去了镇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