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云翳遮住了弯月,我将腿放在床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忽然想起自己初见谢临沐那年,便是在端阳宫的这棵百年老树上。我摘了颗果子,正得意洋洋地吃着,便被树下的谢临沐扔来的一个石子打中,击落了我手中的果子。我自然是怒不可遏,掐着腰,大骂:「哪来的贼人?!」谢临沐穿着一袭黑衣,正仰起头看我,剑眉星目,风度翩翩,凌厉又不失礼节,叫我须臾移不开眼...
天色暗沉,云翳遮住了弯月,我将腿放在床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忽然想起自己初见谢临沐那年,便是在端阳宫的这棵百年老树上。
我摘了颗果子,正得意洋洋地吃着,便被树下的谢临沐扔来的一个石子打中,击落了我手中的果子。
我自然是怒不可遏,掐着腰,大骂:「哪来的贼人?!」
谢临沐穿着一袭黑衣,正仰起头看我,剑眉星目,风度翩翩,凌厉又不失礼节,叫我须臾移不开眼,
要说的话便哽在了喉咙里。
小临沐也掐着腰,小脸颇为不快:「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母后的寝宫?」
「我是宋将军的女儿,宋幻幻。」我扬眉,一脸自豪,「怎么样,怕不怕?」
「宋将军的女儿?宋将军那么好看,你为什么这么丑?」小临沐啧啧两声,「撒谎精。」
那是我第一次对小太子大打出手,他的耳朵被我掐得通红,脖子被刮了好几道红印,却还是憋着委屈安慰被他气得嗷嗷直哭的我。
「你别哭了,我给你买糖好不好?」
闻言,我哭声收敛,将眼泪毫不避讳地擦在他的身上,闷声点了点头,他也不嫌弃,将我背了起来:「哥哥带你去买糖。」
大概就是这一声哥哥吧,我们两个便被月老牵了线,成就了一场孽缘。
小太子谢临沐被宋幻幻从小欺负到了如今。
我勾了勾唇角,心情甚好:「倒也好久没叫他哥哥了。」
晚间带着清梦恹恹欲睡,沉浸在我与谢临沐的记忆里。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拥我入怀,还掐了掐我的脸,像是个娃娃一般,被那人玩了半夜。
「从小到大便是个撒谎精。」
我困得不行,听出了他的声音,便安下心来,懒得理他,沉睡过去。
「快醒醒。」
我睁着朦胧睡眼,看着眼前做了一晚上梦的主角,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便抱着谢临沐亲了一口,随即觉得不够,又将手探进了他的衣衫。
谢临沐朝我笑着,一脸的玩世不恭,那双柔情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调戏哥哥吗?」
这话语砰地在我脑中轰炸开来,我瞳孔微缩,这才看到谢临沐身后站着的乔清妙与沈伊落,顿时脸都绿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临沐倒是无所谓,还开起了玩笑:「怎么,起得太早,忘了演戏了?」
沈伊落掩嘴笑着:「幻幻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镜子,这才发现两颊上沾了点胭脂似的绯红,我拉下床帘,把谢临沐隔绝在外,闷声说了句:「我要换衣服了!」
听到外面传来门扉合上的声音,我才松了口气,摸了摸烫红的脸,心里一阵心悸。
细想来,我从来都没有跟谢临沐说过我喜欢你,也没有听他说过他喜欢我,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对鸳鸯,好像从遇见他开始,我们两个就注定会在一起。
我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更与乔清妙与沈伊落相比,将军征战沙场,女英雄风姿无限,只为沈伊落那一句我喜欢将军,而沈伊落嫁给皇上,不贪名节,只为在这世俗之下,图一片她与乔清妙的安生之地。
两相一对比,我越发觉得我和谢临沐的感情太过平庸,小腿往前一蹬,气得在床上直打滚。
床帘被轻轻挑起,谢临沐那勾人魂魄的凤眸一弯:「皇后的起床气真大。」
我不理他,心里全是平庸的委屈。
他坐在我的旁边,轻轻地玩着我的头发,眉眼间竟是温柔,我一时起了歹心,拽着他的脖领上前亲了一口,他微微挑起眉,却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记起哥哥了?」
我往后坐了一下,摇头:「没有,只是一时起了歹心。」
「歹心?」谢临沐被我逗笑了,「你起歹心就可以随便亲我,我起歹心就要被你踢下床,好没道理。」
我抱着胳膊也是不悦:「我觉得你太容易得到我了!」
谢临沐没懂我的意思:「什么?」
「乔将军和伊落的爱情多么轰轰烈烈,我们的过去太寡淡了。」我越说越委屈,「人家话本里男人追女人,都是好一番惊天动地,你连喜欢都没说过,我就稀里糊涂地嫁给你了,我不服!」
「就因为这个,所以一直不理我?」谢临沐掐了掐我的脸,「把你那些话本给我。」
「干什么?你又要烧我话本?」
谢临沐无奈地笑了笑:「哥哥学学话本里是怎么惊天动的——好把我的小作精追回来。」
我忍住了上扬的嘴角,跨过谢临沐,下床把珍藏已久的话本递到他面前:「你好好学,我去找落落他们玩。」
谢临沐懒洋洋地瘫在我的床上,拿起一个话本翻了起来:「去吧。」
「你先出去。」
谢临沐一愣:「去哪?」
「我要换衣服。」
「哦。」谢临沐起身,正当我以为他要出去的时候,他走到我面前抱着胳膊,好像个登徒浪子:「我要看。」
「……」
谢临沐被我一脚踹出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