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么一晚,我和顾淮清之间越发熟悉,也经常去他家蹭饭。最后一次补课结束的时候,我突然问他:「顾医生,我想转去学临床心理学。」他眉头皱起来,不解地问:「这么突然?」我正色说:「就像顾医生你说的那样,你觉得挽救生命至高无上。」...
经过那么一晚,我和顾淮清之间越发熟悉,也经常去他家蹭饭。
最后一次补课结束的时候,我突然问他:「顾医生,我想转去学临床心理学。」
他眉头皱起来,不解地问:「这么突然?」
我正色说:「就像顾医生你说的那样,你觉得挽救生命至高无上。」
「我也是,我觉得挽救那些有过心理伤害的人,也至关重要。」
出乎意料,他只是好奇过后就平静地点点头,同样正色说道:「你的路,不是为了谁去走的,需要你自己喜欢。」
这个人真的是,说话就这么拐弯抹角,他以为我是为了他才想学的。
好吧,真的让他猜到了,但是我确实是抱着挽救那些人的痛苦的想法去的。
如果不能挽救,也尽可能让他们少受点心理上的折磨。
「我是为了我自己。」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后,他对我伸出了手:「非常期待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勇敢的许楠楠同学。」
我握住他依旧冰冷的手,突然觉得非常有力量,迫切地想把我的光传递到他身上。
鼓起所有的勇气,我重新握住他要抽离的手,深呼吸好几口:「我还想更勇敢一点,比如,现在。」
「我不想放开你的手。」
他反应半天,才知道我说的意思,就保持着这么个姿势,沉沉地望着我。
许久,他抽出手:「抱歉。」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拒绝我。
「没事儿,我一定会等到你同意的。」
我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但是手其实在抖,而且眼眶已经红了。
顾淮清用指腹为我擦去眼泪:「我比你大七岁,你还小,长大会遇到更好的人。」
不会的,我不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的。
我还是给他挤出个笑,问他:「那我要是长大还喜欢你,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他又是一阵沉默。
我不忍心看他为难,故作轻松:「嗐,没事儿,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的决心的。」
考完试之后,我就将表明决心提上日程。
虽然没有课,但我还是时不时往他家跑,他耳朵不好有时会听不见我的敲门声。
对我说了好几次可以先走我不听之后,十分无奈地为我配了把钥匙。
我拿着钥匙开心得不行,没事儿就去他家找他。
身体已经这么拉胯了,忙起来还会忘记吃饭喝水。
没办法,我每次都得强制他去休息。
刚开始,他还会小小地反抗一下。
到了后来,我往书房门口一站,他就知道我的意思,认命地起来活动身体。
他做噩梦的时候,我虽然不会进去安慰他,但会蹲在门口陪他,等他醒了,我就给他一个拥抱,哄着说:「欢迎你来到美好的一天。」
快到春节了,我开始帮他买一些装饰品,把房子打扮得有些热闹一点,他不解地问:「我一个人过年,你搞这么红红火火干嘛?」
我从梯子上往下看,对他摇了摇头:「不,我会陪你过,两个人就可以红火一点。」
还要再说,梯子突然有点不稳,我有点失去重心,却被他搂着腰扶住。
我偷偷去看,发现顾淮清罕见地耳朵红了。
为了岔开话题,他还故意指着我昨天搬过来的食物问:「这是什么植物,长得这么高?
「这么放着有什么寓意吗?」
我从梯子上下来,想了想,诚实回答:「发财树,寓意发财。」
顾淮清被我说得有点无语,半晌才赞叹道:「多么质朴的愿望。」
我把手中的树摆好,让他站在树旁边:「嗯,等树长得跟你一样高,就和我在一起吧 。」
顾淮清没想到我在这儿等着他,呛了一下,说道:「这个愿望突然就不那么质朴了。」
我知道他不跟我在一起的顾虑,无非是他听不见,身体没有平常人那么健康,且比我大很多,注定会比我先走。
可是我不这样认同,如果可以痛快活三十年,我不介意晚期的痛苦,更何况,我不觉得那会痛苦。
我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拒绝了。刚开始还会难受,后面都麻木了。
我不确定顾淮清会不会喜欢我,但他不讨厌我是肯定的。
而且我发现这人嘴硬心软,很多事情,求一求撒个娇他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比如我拿着两张电影票邀请他去看电影,但他会找到一个完美的不伤害我,却能拒绝我的借口。
这时候我就开始碰碰鼻子,敏感的鼻炎一犯,眼泪里面就被辣得涌在眼眶里,看我这副样子,他铁定会松口跟我去。
然而每次看电影,我都跟不下全程,看到一半就会睡着。
顾淮清实在不理解我明明不喜欢看电影,还非拉着他去的心理,问我:「家里床不舒服吗?为什么非得在电影院睡。」
我已经越发不要脸了。
换作以前我就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可是我现在会反过来逗他:「在床上睡,没有靠在你肩膀上舒服。」
他被我一噎,无语了半晌,才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教着教着就教歪了,到底哪一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