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打电话给你的领导,他没有提?」「没有。他只是和我说叫我管好自己,不要回所里,管好自己的嘴之类的话,就挂了我的电话。但是我听到他那边风声很大,还听到了一声快点上飞机。」「他……跑了?」林严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我想是的。应该是和机密小组一起撤走的。」...
大约凌晨两点,我坐在卧室的落地窗边看着网上关于这次「疫情」的微博话题。床上是已经累到极限的林严正在熟睡。
网上因为这次疫情和水源污染的事情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其中不乏几个说可能会出现丧尸、世界末日已经到来的说辞,但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的。
窗外忽然突兀地出现了一声女性的尖叫声,划破了午夜的宁静。
我跑到露台探出头去看,只看见旁边那栋楼同楼层有个女人正靠在露台边一脸惊恐地大声尖叫,眼睛惊愕地睁着,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怖至极的景象。
我看见有几栋楼的灯也亮了起来,有的住户也同我一般走到露台上查看情况。
这时那女人的屋子里缓缓走出一个黑紫色的男性丧尸,行动缓慢,说是走其实更像是在挪动。女人的手撑在露台边缘,大声地呼喊着救命。
我听到有附近看不清情况的住户在喊。
——兄弟,有话好好说啊!别大晚上的家暴老婆。大家伙还要睡呢。
我被吓得发不出声音,即便听过林严和我描述,亲眼所见还是怕得发抖。
我双腿发软,眼睁睁看着那个丧尸扑向那个女人,我看见他细长的獠牙一口咬向了女人的脖子,鲜血喷射出来,一人一丧尸因为纠缠在一起,女人疯狂地挣扎着,紧接着两个人一前一后从二十三楼掉了下去。
有住户在夜空中骂了几句脏话,旋即高喊着:「报警!报警!快报警!出人命啦!」
我瘫软地靠在露台边朝下看去,只能看见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微小人影。趴在上方的丧尸只是短暂地丧失了行动能力,很快又缓慢地开始爬起来。
二十三楼,摔不死它们。
楼下有人打着手电筒冲了过去,但在快接近时停住了脚步,应该是保安,依稀听见他在楼下大声喊着:「快跑啊!快跑啊!」
小区里亮起的灯越来越多,低层住户显然已经炸了锅,楼下吵闹声一片,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感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吓得整个人差点瘫坐在地上。
是林严,他接住了我。
「怎么了?」
我看着他,紧绷的神经似乎一下子得到了释放,我放声在他怀里哭了出来,指着隔壁那栋楼鲜血四溅的露台:「丧尸……丧尸……丧尸来了!」
林严抱着我不断地安抚我,将我扶进了客厅的沙发上,倒了杯水给我。
他又开始打电话了。
「喂,主任,我是林严,我所在的小区已经出现感染体了,情况很严重,上头还没有对策吗?小区里出现这种情况,病毒将会以无法控制的速度扩张的!」
我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林严握着被匆匆挂断的手机骂了一句「该死」。
吵闹声越来越大,我扭头望向窗外,小区已经可以用万家通明来形容了。
小区的广播在这时响了起来。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请各位住户不要离开自己家!请各位住户不要离开自己家!再重复一次!请各位住户千万不要踏出家门!
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微弱的惨叫,林严拿了个望远镜站在露台边朝下看着。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林严放下望远镜把露台的门关好,走进屋子里点了支烟:「事情发展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楼下……很严重?」
他吸了口烟,吐出一口烟后点了点头:「很糟糕。察看情况的保安被咬了,有四个,其中有一个女人应该是刚刚你说掉下去的那一个,已经尸变了。万幸的是,没有住户敢出门。」
我打开了手机,微信里所有的群都炸了锅,朋友圈、微博、知乎,各大社交平台的推送也都炸了锅。
我点开微博热搜,清一色都是:C 市某小区出现丧尸、B 市街道出现游荡丧尸、A 市某高档住宅惊现丧尸……
我把手机递给林严:「是同时出现的。」
林严扫了一眼,微信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研究所的小李。
小李比林严等级稍高些,所以林严被赶回家后他仍留在所里研究病毒,只是并未能进入到最机密的团队。他是林严除陈子宸外的第二个好友。
林严挂断电话后整个人颓然地靠进了沙发里,面如死灰。
我的情绪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问他怎么了,他只是一直沉默着。
再开口时,他的嗓音里带着一些晦涩:「研究所……沦陷了。」
「小李逃了出来,已经驱车回到家了,暂时安全。」
「刚刚你打电话给你的领导,他没有提?」
「没有。他只是和我说叫我管好自己,不要回所里,管好自己的嘴之类的话,就挂了我的电话。但是我听到他那边风声很大,还听到了一声快点上飞机。」
「他……跑了?」
林严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我想是的。应该是和机密小组一起撤走的。」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夜色已经又一次静了下来,电视柜上的电子钟恪守着他的职业,显示着此刻的时间: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