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站在一边,端着无可挑剔的笑意。 「水平不算高,但相信辅导高数 C 应该不会吃力。」 明明是客套地笑着,但对上我的眼神里,却滑过只有我能看懂的狡黠。...
我爸敲了敲我的头,「对顾老师尊重点,人家可是剑桥大学数学系毕业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适合的高材生愿意教你。就你呀,下辈子都考不到那么多分!」
……fine,爸,你开心就好,下个月生活费记得打!
顾恒站在一边,端着无可挑剔的笑意。
「水平不算高,但相信辅导高数 C 应该不会吃力。」
明明是客套地笑着,但对上我的眼神里,却滑过只有我能看懂的狡黠。
他觉得,很好笑?
我更讨厌他了。
「茵茵你好,我是顾恒,叫我顾老师或者顾恒都行。」
他伸出修长苍白的大手。
我伸手,不甘心地握上去。
握手的瞬间有些被吓到,37°的盛夏,顾恒的手却冰凉得如同从冷库里拿出来。
不只如此,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也凉飕飕的。
我想缩回手,他却握得紧紧的。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有用力,我却丝毫无法挣脱。
被缠住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未来真的有被缠得喘不过气的一天。
淑女的手怎么可以握这么久?
我狠狠用眼神剜了他一眼,而他在电光火石间先我一步收回手。
笑得斯文淡然,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最讨厌顾恒的一点就是,他总在人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但看向我的时候,就会露出那种带着捉弄般的笑意。
仿佛大人看着小孩子,神明睥睨着凡人。
他以为我看不出来,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
高傲、虚伪。
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顾老师,你的行李我已经让人放到二楼客房了,二楼尽头那间就是。」
什么,他不仅要补习,还要住在我家?
「爸!这不合适吧?怎么可以让外人住进家里?」
「不然呢,人家老师总不能每天长途跋涉从市区过来。顾老师都不是我们市的,还是为了给你补习,特地从外地过来的。」
哎,这一刻我突然恨起我家住在郊区大别墅。
我爸又敲了敲我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还好咱们家大房间多,请个老师不成问题。」
「茵茵你得好好学习知道不,数学学不好,到时候算账你都算不明白,还说要继承家业?」
……又揭我短。
这真是亲爸吗?
而且,算账真的需要用到高数吗!
我总觉得,自从高数挂科后,我在我爸心中的地位就从全家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一。
「顾老师,你坐车过来也累了吧?可以先休息休息,晚点再开始。」
顾恒声音低沉优雅得像是大提琴,「我先收拾下,待会过来和茵茵同步一下这个暑假的学习计划。」
他斜睨了我眼,眼里分明带着促狭的笑意。
还没开始补习,学习计划已经有了?
救命,看来整个暑假看来都要受高数折磨了。还要……忍受这个人。
顾恒一句重话都没有,但简直就是来治我的。
故意在小测卷子上乱写一通后,顾恒坐在我旁边,从头到尾把整张卷子讲解了一遍。
他牢牢注视着我的表情,轻易就能分辨出哪些我听懂了,哪些是搪塞过去的。
听不懂的地方,他能来来回回讲上三四遍,直到我能举一反三后才歇下来。我故意放着不写的,他也要讲。
听到虚脱的我反抗,「不用了顾老师,这题我会。」
「会?会怎么空着?」
这人,明知故问!
「想必茵茵是不会做才空着的,我必须让你彻底学会,才不辜负你父亲的嘱托。」
他说得一本正经,但我可没错过微钩的唇下掩盖着的恶趣味。
不知道为什么,顾恒似乎很享受给别人辅导功课,说好的下午两节课,他硬是拖到了吃晚饭。
我寻思着,这也不会给他加工资啊,怎么就自动加上班了呢。
这么卖力,指不定是有什么折磨别人的恶趣味。
我浑身虚脱地走出来,面色恹恹,顾恒却神采奕奕的。
餐桌上,我爸关怀起今天的进度,「顾老师,茵茵没给你添麻烦吧?」
「我家茵茵吧,从小被惯得无法无天,没少做调皮捣蛋的事。她要是故意调皮不学习,你替我狠狠管教她就行!」
我嘴角抽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有这么对亲女儿的吗?就离谱。
顾恒优雅地用刀切着肉往嘴里送,声音里透露着愉悦,「您放心,老师,自然是要好好管教学生的。」
说到「管教」两个字,还有些加重了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我又一阵没来由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