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年望着男人略显狼狈的身影,箭步上前,伸手去推轮椅。傅西延诧色,松了抓着轮椅的手,由着她推。管家和李姨见两人从雨帘中进来,慌忙迎上去,递了毛巾。...
苏年年拧眉,疼痛刺激到了神经,睁开眼四周都是暗黑系的装饰,骷颅头,小丑面具……
一怔,纹身店?
光头纹身师正埋头,在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上纹东西;沈青儿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玩手机,嘴角笑意浓烈。
她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八岁那年。
她擅自跑到纹身店,在腰上纹上了宋子琛名字的缩写SZC,第二天就在生日宴上跟宋子琛当众求婚了。
重生前的今天,她回得太晚,惹了傅西延生气,从管家口中得知那男人在雨中等了她将近五个小时。
生日宴当天,男人高烧不退,陷入了昏迷,而她却跟宋子琛逍遥快活去了。
“忍忍,马上就好。”
纹身师的声音打断了苏年年的回忆,她慌了,眼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傅西延给她订得宵禁时间是晚上八点。
外面的雨从下午起就没停过。
而那男人现在就在雨中等着。
苏年年几乎是用飞得速度跑了,完全忽视伸手沈清儿的喊叫,钻进了出租车。
匆匆赶回路家,果不其然,傅西延已经在雨中,浑身都被淋透了,雨滴顺着发丝滑下,冷冽的脸庞氤氲着怒色。
视线触及到她的腰部,清冷的声线响起,“苏年年,只要在傅家一天,你就要守傅家的规矩!”
苏年年鼻子一酸,盯着傅西延,比他更是恼火,“你是不是傻!不会在里面等吗!”
她生气,气他作贱自己身子,气他对他对她那么好,而她却一直在等着十八岁,可以脱离他的管制。
男人没搭理她,转动轮椅,甩给她冷漠的背影。
苏年年望着男人略显狼狈的身影,箭步上前,伸手去推轮椅。
傅西延诧色,松了抓着轮椅的手,由着她推。
管家和李姨见两人从雨帘中进来,慌忙迎上去,递了毛巾。
傅西延没接,自顾自推着轮椅回了房。
“小姐,十年了,今天是您在傅家的最后一晚,您就别跟先生闹了。”李姨失望,这小祖宗太能折腾,先生不许她夜不归宿,她偏偏大晚上跑得不见踪影,先生不许她衣衫不整,她偏偏穿什么露脐装,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小祖宗十五岁那年去夜店,喝得酩酊大醉,差点出事。先生一生气,打了她一巴掌,谁料想着小祖宗抄起水果刀,直接捅了先生。
傅家养苏年年了十年,除了这小祖宗,其余人都仿佛煎熬了一个世纪之久。
所有人都在等她十八岁,等着把小祖宗离开傅家。
苏年年只是随手接过毛巾,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上了楼。泡好了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一瞟挂钟,已经是凌晨两点。
不出意外,楼下的闷葫芦已经发烧了。
她蹑手蹑脚地下楼,钻进了傅西延的卧室,借着月光摸到了床边。
皎洁的光线散落在男人俊美如斯的脸庞上,皮肤过于白皙,是那种不健康的病态美。
苏年年探了探男人的额头,滚烫灼手,小声咕哝:“疯子!”
刚抬手,准备去找退烧药,男人睫毛颤动,迷糊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走。”
嗓音过于低沉沙哑,以致于苏年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手却真实地被他握在了掌心,死死地抓着……
拂晓天明,床上的男人先睁开了眼,昏昏沉沉。
望着身边蜷缩的人儿,不由地愣住了,她的手腕被他抓红了,慌忙松手,温柔地凝着她,无意识地伸手去摩挲她的脸蛋。
苏年年感觉脸颊上有些痒,下意识去挠,迷糊地问一句:“你醒了。”
傅西延迅速缩回手,墨色眸子凉意彻骨,冷了脸,“你进我房间做什么。”
苏年年本来还睡意朦胧,硬是被他冰冷的声线浇醒了,侧头一看,因为高烧,男人已经浑身泛红,额角上还挂着冷汗。
“把沈修的手机号给我,你发烧了。”她翻身坐起,去拿傅西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她讨厌沈修,可那家伙医术的确不错。
指尖尚未碰到,手机已经被男人抢先拿走。
“你不用讨好我,我绝对不会答应你跟宋家联姻。”男人果断,双臂撑着床板,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地坐了起来。
“我没……”
“出去!”
苏年年想要解释,被男人突然抬高的音调吓得一怔,突然就赌了气,“走就走,走了就再不回来!”
她迅速爬下床,赤着脚就跑了。
男人目露虑色,可那双腿不听使唤,动弹不得,只能狠狠地砸了两拳,他养了她十年,却始终捂不热她那颗心,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拿离开威胁他。
傅西延高烧不退,没力气支撑身子,倒了下去。
再醒来,沈修正在替傅西延吊点滴。
“你就非要作贱自己?是不是那小祖宗要你的命,你也屁颠屁颠地拱手送上?”
意识稍微恢复,沈修就忍不住数落,这么多年了,他最想干得两件事,一是剖了苏年年的心看看是不是石头做得,二是开了他哥们儿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进了浆糊。
吐槽完,沈修稍觉心情好些,认真地他商量,“你的腿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术?再拖下去,华佗在世也救不了。”
傅西延不做声,只是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沈修看不惯他哥们儿半死不活的样子,似乎除了苏年年,跟他聊什么,他都提不起兴趣。
“老傅,当年的小祖宗不过是个八岁的娃娃,兴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何必为了一句童言认真到现在。”
沈修唉声叹气,十年前的车祸让苏年年失去了父母,她恨极了被父母救出来的傅西延。
苏氏夫妇的葬礼上,八岁的苏年年厌恶地瞪着十八岁的傅西延,憎恨地跟他说:我希望你一辈子都站不起。
葬礼以后,傅西延放弃了治疗,坐了十年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