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夏僵住,她清晰感受到贺荆南的厌恶……她才明白,从前那个对对她耐心至极的男人,终究被自己弄丢了。一时之间,她手中紧握的馒头像烙铁般烫手。她刚想起身离开,耳畔却又传来对方一句:“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我可以帮你一把。”...
市,郊区疗养院门口。
苏半夏拦着疗养院院长的车,在车窗边哀求:“请您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快筹到钱的。”
车内的人一脸不耐:“你已经拖欠了两个月,我们也仁至义尽,如果这周还交不上医疗费,就带着你那植物人的妈走人!”
话音一落,车辆迅速驶开。
苏半夏脚下一滑,朝后摔倒。
她怀中的包也掉下,包里的几个馒头和手机还都滚到了不远处的宾利车轮附近。
苏半夏心头一涩,缓缓弯腰捡起落灰的馒头,撕掉外面沾灰的地方,又弯下腰捡起下一个。
她卡里已经没有钱了,能省一顿是一顿。
在她去捡宾利车边的最后一个馒头时,车门突然打开,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线内。
苏半夏抬眼望去,却见到三年未见的贺荆南。
男人眉如利剑,黑色西装显得挺拔而又深沉,眸中却不见半点从前的温柔笑意,全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苏半夏下意识把刚捡起的馒头藏在身后。
三年前分手后,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跟贺荆南再见的情景,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而这时,传来男人清冷的嘲讽:“苏家大小姐不染尘埃,怎么现在混成了这副样子?”
苏半夏脸上的血色倏地退尽:“荆南,我……”
闻言,贺荆南脸上冷意更甚:“三年前,苏大小姐不是嫌弃‘荆南’这个称呼腻歪又恶心?怎么现在就愿意喊出口了?”
苏半夏面色更白:“……对不起。”
三年前,她主动提分手时确实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可如果不那么做,贺荆南就会受到牵连。
她不得不狠下心。
苏半夏张口想解释:“荆南,其实三年前——”
话没说完,就被贺荆南打断:“我刚刚在这可是看了一场好戏,看起来苏小姐缺钱的很,需要帮助吗?”
苏半夏僵住,她清晰感受到贺荆南的厌恶……她才明白,从前那个对对她耐心至极的男人,终究被自己弄丢了。
一时之间,她手中紧握的馒头像烙铁般烫手。
她刚想起身离开,耳畔却又传来对方一句:“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我可以帮你一把。”
苏半夏抬头,诧异的眼眸正好对上贺荆南似笑非笑的眼:“你不是获得了京大的MBA证书,这个学历来贺家做保姆正合适。”
苏半夏一瞬间心如刀割,短短的一句话,却犹如针扎般难受。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这时,之前掉落在车门边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屏幕自动弹出一条信息——
【家属尽快续费三十万。】
苏半夏一颤,下意识望向贺荆南。
两人视线相撞,贺荆南的眼神满是讥讽和笃定。
“好好想清楚,贺家保姆的酬劳不菲,错过这次,以后就算你跪下来求我,都不会再有第二次!”
苏半夏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苏母,挺直的腰慢慢塌了下来。
最终,她忍着难堪,冲贺荆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我愿意做贺家的保姆。”
当即,苏半夏就被贺荆南带上了车。
车里气氛沉闷,苏半夏如坐针毡。
可她偏偏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情不自禁用余光看向一旁的贺荆南。
男人的侧脸冷峻,就像无声说着对她的厌恶。
苏半夏却又忍不住回忆起两人甜蜜的从前……
记忆的暖和现实的冷在她的脑海交替,化成连绵不断的疼,一直到蔓延至心底,她怎么也挣脱不掉。
就在苏半夏沉浸在自己思绪时,一路上平稳行使的车,缓缓在贺家大门口停住。
她慌忙收拾好自己,理理衣摆就准备下车。
一旁的贺荆南扫了她一眼,忽然发话:“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苏大小姐,而是贺家一个不起眼的小保姆。”
苏半夏扭过头,只觉得每看一眼他眼中的冷意,心就像被尖刀绞碎一样。
接着,又听贺荆南寒凉说:“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说不定会施舍恩德,给你预支工资。”
苏半夏的头埋得很低,心口一阵阵闷疼,像是被人挖了个洞,疼得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只能轻声回答:“那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
听见苏半夏服软的话,贺荆南竟然没有半点预想中的快乐,心里还无端的感到发闷。
他转身大步走进贺家。
苏半夏跟在贺荆南身后,一路走进大厅。
可大厅里面的情景却让苏半夏惊在门口。
只见门口不远处的地毯上坐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旁的保姆拿着饭碗一口又一口的喂他,少年专注的拿着玩具玩耍,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苏半夏认出来,这少年是贺荆南的弟弟贺阳。
三年前,贺阳还是个阳光开朗的男孩,他现在这是怎么了?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贺荆南冷如冰渣的话:“三年前分手那晚,贺阳在你家门口不远处被车撞了,如果当初能及时救援,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苏半夏脸色煞白,分手那晚,贺荆南在门外求了她很久,自己却一直没有出去……
……
夜深。
苏半夏打扫完别墅的最后一个房间,累瘫在地。
即便如此,内心的自责还是压不下去。
从见到贺阳到现在,她已经在脑海里想了千百次如果。
如果当初她开了门,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半夏抬头,就望见贺荆南居高临下的冷漠。
她站起身来,却不敢跟他对视,张了张口,好几次想道歉,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缓了几秒,她才挤出一句:“荆南……”
却不想,贺荆南脸色骤冷:“我不想再听到你叫这个名字,否则今天的工资就别想要了。”
苏半夏心里猛地一颤,情绪翻涌,最终选择默不作声。
贺荆南此刻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冷嘲:“不管是以前的苏大小姐,还是现在的保姆,你这爱钱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随即,他直接将一张支票,施舍般丢在苏半夏脚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