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琬还道:“而我愿意这样对待你,也是因为你有用。听起来虽然势力了一点,可是和说变就变的感情比起来,还是要靠谱得多。”漪兰道:“奴婢记住了。”卫琬卫琬抬手支着头,阖眼养神,悠悠道:“这才只是个开始啊。”...
蔡铮按捺住心头的念头,唉,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卫琬基本问完了,照蔡夫人的症状和脉象,也得出了结论。
蔡夫人这是哮喘之症,且已病了多年,反反复复。而近来迟迟不好,有恶化的征兆,蔡铮着急了,这才贴榜寻医。
卫琬将床前的纱帐垂下,不紧不慢地抽了帐钩上的纱带束了自己双袖,举手投足顿显利落。
随后卫琬替蔡夫人宽衣施针,疏通她胸肺经络,并道:“夫人患有哮喘疾症,是一种慢性病,发病时轻者咳嗽不止,重者喘息困难。夫人肺里淤热有痰,我先替夫人疏通清肺,再论其他。”
古医有云,外不治藓内不治喘,说明这哮喘之症也不是那么容易根治的。和高血压一样,照目前的医疗条件,卫琬能做的只有减轻症状,减少病发。
蔡铮见此状都不知该怎么阻止,这么多大夫当中,只有她敢拉床帐,蔡夫人还配合她褪了衣裳。
当然,来的这些大夫当中,对蔡夫人的病情大多说得很笼统,清肺去热的汤药也服过,但是效果不佳;眼下卫琬说得条理清晰,且有方法治疗,蔡铮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这时卫琬隔着床帐,回过头来淡轻地看了蔡铮一眼,道:“请蔡大人把桌上的烛火移过来一些。”
那面色沉静平和,无一丝起伏,哪像个不知分寸的孩子。
蔡铮不计较她的无礼,就去把烛台端了过来。
近前蔡铮才看见,卫琬指间捻着数枚银针,针端往那火上扫过,而后精准又沉稳地扎入了蔡夫人的穴位中。
那烛光流进她的眼里,将那双瞳仁淬得金灿灿的,却是十分清醒而冷静。
蔡铮见她那手法,极其熟稔而游刃有余,根本就是个精通医术之人。
顿时蔡铮就又觉得她非常靠谱。
施针的时辰一至,卫琬收了银针,帮忙将衣衫拢上,按摩了一阵上身穴位,蔡夫人顿觉症状减轻不少,只听卫琬道:“夫人,失礼了。”
蔡夫人还来不及反应,卫琬又拿住了她的足,径直拔掉了足上罗袜。
卫琬手指往她足上穴位按去,蔡夫人顿抽一口冷气,疼得腿上肌肉一紧。
蔡铮在旁心疼道:“你轻点。”
卫琬笑了笑,道:“我可没用力,是夫人穴位淤塞得太厉害。按双足可泻内热,通经络,若是身体通泰健康之人,就不会觉得疼痛。等夫人身体好转以后,还是应该多走走,锻炼一下身体才好。”
只是古代的女人都喜欢深居闺阁之内,都不怎么锻炼。富贵人家好气色基本靠吃养出来的,要让她们动一动,没几下就气喘吁吁。
弱柳扶风、柔若无骨,在这个时代才是一种美啊。
卫琬按过以后,便开始揉蔡夫人的脚心。
蔡夫人痛过之后,只觉得卫琬揉得轻缓得当,十分舒服,她浑身都暖洋洋的,一时也不再咳嗽。
蔡铮看着卫琬专注的样子,不由重新审视起这个小姑娘来。
怎么说她也是卫府的二小姐,她却能放得下身份,给人揉脚。
他这么想没有丝毫贬低她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姑娘不可思议,动作间的气度和那份坦然,不是同龄人所能比的。
蔡夫人也意识到了,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卫小姐,我感到舒服多了,让你为我做这些,实在惭愧。”说着就要把自己的脚抽回来。
“还没完。”卫琬看她一眼,道,“我既揭了榜到这里来,便不是卫家小姐,夫人只是我的病人。所以夫人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况且今晚因为那官榜,蔡家及时来人才替她解了围。看在这个份儿上,卫琬也要尽力的。
蔡夫人看向蔡铮,蔡铮对她点点头,让她安心应受,同时也对卫琬刮目相看。
等放下蔡夫人的脚,卫琬撩起纱帐从里面出来,额上已布满了汗。
此值夏夜,而她又一直在忙碌不得停歇过,当然又累又热。
蔡铮命婢女打水来给她洗手擦汗。
卫琬不慌不忙地净了手,擦干了手上的水渍,问:“可有纸笔?”
她坐在桌前写下药方,递给蔡铮,让他命人按照这药方每日抓药煎服。
蔡铮一看那药方上的字,眉头就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卫琬哪用得惯毛笔写字,在电脑通讯发达的时代,就算写字也甚少用笔,所以她这张药方上的字能看就不错了。
卫琬抬头瞥了那药方一眼,实际上自己也有点嫌弃,但嘴上却面不改色道:“怎么,蔡大人嫌丑?”
蔡铮言不由衷地笑道:“没有没有,卫小姐这字……有性格!”
卫琬又埋下头去,开了另一张药膳的方子,道:“饮食要清淡,忌生冷,不沾油腻辛辣。”
蔡铮点头应下。
写到末尾,卫琬笔下顿了顿,抬起头来,顺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闻到一股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