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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爷爷患心脏病很多年了，这次发病来的又急又猛，虽然人救回来了，但不一定能撑得过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这是缴费单。”徐迦宁微颤的手接过单子。两万块，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徐家来说，却是天数！徐迦宁盯着那数字好久，才朝医生鞠了一躬：“我知道了，谢谢您。”然后转身走进了病房。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徐迦宁坐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鼻间有些发酸：“爷爷，你快醒过来好不好，宁宁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桐安人民医院。徐迦宁站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插着呼吸机，双眼紧闭的老人，眼眶发红。医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想起他们的家庭状况，叹了口气。她声音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眼泪无声砸落，徐迦宁哽咽到浑身都在发颤。当晚，将爷爷嘱托给护士后，她回了家，最后在爷爷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存折。包着存折的纸上写着一句话：“给宁宁的大学学费”。徐迦宁眼眶一热，强忍着眼泪将其打开。薄薄一本，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存款信息，每笔都不多，大多是几十，几百块。直到最新一条是在两天前，存了五十块，存折上加起来的钱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块。和两万块还差了一半多，却是老人攒了一辈子的爱。徐迦宁再忍不住，紧抱着存折痛声大哭。为什么？老天带走了她父母还不够，就连相依为命的爷爷如今也要离去。有个声音在耳畔不断嘶喊着，质问着，侵蚀着徐迦宁心中的光。“宁宁啊，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光，你爸妈不是离开了你，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着你。只要你没忘了他们，他们就一直在。”爷爷曾经说过的话闪现在脑海，一遍又一遍，他还在医院等着自己！想到这点，徐迦宁大口呼吸着，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她给还有联系方式的亲戚都打了电话，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听说是要借钱，也匆匆挂断。徐迦宁握着手机，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凉薄。天渐渐亮起，她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动着僵硬的腿脚走了出去。将存折里所有的钱取出交到医院后，徐迦宁回到了病房。看着还未醒过来的老人，她有些累，不是身体上，而是心里。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块大石压下来，而上面的石块还在不断叠加。接下来两天，她除了在医院照顾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挣来的钱甚至还不够老人的一瓶药。徐迦宁坐在医院走廊里，手里是催缴单。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挣的钱远远不够，亲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帮她的人就只剩下霍澜庭。想到这儿，徐迦宁不由得收紧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让霍澜庭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可……她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终还是转身离去。此时，桐安高中课间。霍澜庭看着旁边已经空了两天的位置，心里是掩不住的烦躁。他问过老师徐迦宁的去向，但他只说她有事。徐迦宁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只能这么干等着。霍澜庭头一次觉得无力。朱良将他的烦躁看在眼里，拍了拍他肩：“庭哥，出去走走？”霍澜庭点头起身往外走，出门时却又回头看了看徐迦宁的位置。走廊拐角，烟雾弥漫。霍澜庭背靠着栏杆，指间一抹猩红明明灭灭。朱良看着这样的他，有些担忧：“庭哥，从徐迦宁不来上课后你的情绪就不对，你这回不会是真栽了吧？”霍澜庭弹烟灰的动作一顿，没说话。朱良叹了口气：“她长相顶多算清秀，和林可可更是没法比，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啊？咱们就是打了个赌，你追归追，可别真动心！”闻言，霍澜庭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将烟头按灭在栏杆上：“你想多了，我眼光没那么差，不过是看她好玩，多玩玩而已。”朱良看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只能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也别太过了。”“等玩够了再说。”霍澜庭扔下这句话，抬步往回走。不想刚绕过拐角，迎面就看到站在那儿的徐迦宁。======第十一章 找他借钱======两个人站在走廊上，谁都没有道破刚刚的事。很久，徐迦宁先开了口：“我爷爷病重，你能借我点钱吗？”霍澜庭一噎，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多少？”“一万二。”“好，那你……”徐迦宁径直打断他的话：“我会给你欠条，不会赖账的。”听着这话，霍澜庭心里升起股怒气：“不需要。”然后径直下了楼。取款机旁。在霍澜庭将取出来的钱递到徐迦宁面前那一刻，她清晰的意识到了两人间的差距。他轻轻松松就能拿出来的东西，她爷爷攒了一辈子都做不到。有些狼狈的将钱攥在手里，徐迦宁没办法再待下去。说了声：“谢谢。”之后快步逃离。几步外，朱良走过来：“她爷爷的事，我们要不要……”霍澜庭直接将人扫开：“滚开。”然后大步离去。另一个人看着朱良：“你说徐迦宁刚才到底听到没有？”朱良收回落在霍澜庭身上的视线：“肯定听见了。”“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点摊开也不至于伤人太狠。”而另一边，徐迦宁赶到医院的时候，等待她的就只是一张白布。停尸房门口。徐迦宁手里还捏着借来的一万二，孤零零的站在漆黑的走廊。周围时常响起家属的哭泣与哀嚎，只有她，一滴眼泪都没有。站了很久很久，她才转身往外走。医院外的电话亭。徐迦宁最后将电话打给了对他们稍微温柔点的小姑。接通后，听着那头响起的女声，她声音沙哑：“小姑，爷爷没了……”吊唁这天。本该庄重沉寂的地方充满了吵闹声，不是为了人，而是徐爷爷留下的那套院子。据他们说，过不了几年那里会拆迁，拿到房子的人会得到一笔拆迁款。徐迦宁跪在遗像前，眼神空洞的看着黑白照片上盈盈笑着的老人。她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没有家了！最终为了让老人安静的走完一程，徐迦宁签了自愿放弃房产的证明书给他们。墓园山脚下。徐迦宁再次被拦住。他们说她是女孩子，没有送老人上山入土的资格。徐迦宁站在原地看着人群远走，眼里一片死寂。最后，只能在心里说了句：“爷爷，一路走好。”徐迦宁足足站了一整夜。第二天她拿着没用上的一万二，迈着僵硬的腿脚回到了学校，打算将钱还给霍澜庭。刚进校门没多远，就看到坐在篮球场树荫一角歇息的人群。而霍澜庭在其中，格外显眼。徐迦宁刚想走上前，就听朱良旁边的一个男生说：“庭哥，听说徐迦宁家很穷，你把钱借给她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你不会真以为她会还你吧！”霍澜庭本来也不在意那点钱：“我也没指望她还。”他想的就是徐迦宁什么时候能回来。朱良看着提到徐迦宁又有些心不在焉的霍澜庭，想起他之前的否认不禁试探。“庭哥，我看你对徐迦宁挺上心的，她虽然家境不怎么样，但学习好人又乖，虽说一开始是为了打赌，但你要真喜欢她就承认呗。”可他的话不知触到了霍澜庭哪根反骨，他轻嗤了声：“她那样的家境配得上我吗？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臭烘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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