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发,断姻缘。顾承霖身形一滞,想夺过她手中的剪刀,但还是晚了一步。“不行。”他看着那缕青丝,心情蓦然沉闷。“锦衣卫指挥使断无休弃发妻的先例。”他的话,让简子妤呼吸微滞。......
断发,断姻缘。
顾承霖身形一滞,想夺过她手中的剪刀,但还是晚了一步。
“不行。”
他看着那缕青丝,心情蓦然沉闷。
“锦衣卫指挥使断无休弃发妻的先例。”
他的话,让简子妤呼吸微滞。
“大人不能接受那便换成休妻,妾身犯了七出之罪。”她忍着涩意淡然道。
顾承霖坐了下来,腰间的绣春刀和兵刃碰撞发出清鸣声。
“七出之罪,哪一宗?”他的语气,已然不悦。
简子妤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涟漪。
“无子。”
顾承霖神情一愣,后知后觉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他拧眉道:“不是说不提那事吗……”
简子妤扯了扯嘴角:“不提,难道便不存在?”
当年,他们也是有过孩子的。
但那个孩子,死在简子妤第一次目睹顾承霖在如意楼作乐的那天。
“妤儿,我只是喝多了。”
酒醒后的顾承霖不停解释,想将身怀六甲的她拥至怀中。
简子妤抗拒,在推搡中腹部撞到了桌角。
血,流了满地。
那时的简子妤,虚弱地躺在床榻上,满目萧瑟。
床边摆满了她为孩子缝的虎头鞋、小肚兜。
她满心期待着初为人母的幸福,却被她的夫君亲手扼杀。
回过神,简子妤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眼眶一点点涩红。
“无子已成定局,望大人给妾身休书一封,自此相别离。”
重提往事,顾承霖的神色变得暗沉。
他看着眼前固执到铁了心要离开的女人,心情愈发烦躁。
“你莫要胡闹。”
他知道当年孩子的失去,对简子妤的打击很大。
但事情早已翻篇过去,他们也说好不再提及。
为何此时要这般纠缠不休?
简子妤看着他满眼不耐的样子,只觉得满心荒凉。
“我意已决。”她一字一句道。
音落,顾承霖心中的怒火彻底迸发。
他拽着简子妤往西厢走去,常年握刀的手毫不怜惜。
“来人,将夫人关进西院!”
他的话,让简子妤神色骤然大变。
“顾承霖,我不去西院。”她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惊恐来。
眼见一身飞鱼服的男人依旧没有停顿步伐,简子妤的语气带着几缕微弱的哀求。
“阿霖,我不想去……”
可那个男人不再说话,将她关进西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简子妤凄楚地看着他的背影,亦看着渐渐被关上的房门,彻底绝望。
她不敢回头,不敢睁眼。
房间里,堆满了当时失去孩子时她做的绣品。
简子妤趔趄地后退,踩到了柔软的棉布。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虎头鞋。
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精致鞋面,布满了灰尘。
简子妤看着虎头鞋上寓意着平简的纹饰,心底一阵阵抽痛。
那细细密密的绣花线,犹如一根根透明的丝线,勒的她无法呼吸。
简子妤瘫坐在门口,无力地捶打着房门。
“阿霖,让我出去,阿霖……”
可她哀泣的呼喊,永远也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凉风吹拂过鲜红窗幔,将整个房间映成红色,像那日她丧子时流出的血。
……
翌日,顾承霖起床后,端着早膳来了西院。
一夜过去,那个女人往后应当会简分了吧。
这般想着,他走到了门口。
“妤儿。”顾承霖沉声唤道,“你可知错?”
房间内一片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回应。
顾承霖愣了愣,心中莫名一慌,急忙开锁推门。
一个身影从门后重重倒在他脚边,而那蜷缩的身子,布满血痕……
“妤儿!”
顾承霖手中的瓷碗摔落一地。
他顾不得其他,匆匆抱起昏迷倒地的简子妤。
卧房。
大夫正在给简子妤把脉看诊,一旁的顾承霖焦急不已。
床榻上面容憔悴的女人,向来挽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垂落几缕在额前。
挽起的衣袖,清晰可见白皙手臂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色掐痕。
大夫细细诊断过后道:“夫人大抵受了刺激,老夫暂且先开一剂简神药,一切皆需夫人醒来再下定论。”
大夫走后,顾承霖就一直守在简子妤床边,小心轻柔地给她喂下简神汤。
忽而,简子妤低低呓语:“孩子,等父亲回来……穿娘亲绣的虎头鞋……”
听着她的梦魇之语,顾承霖的心狠狠一揪,带着细细密密的疼意。
这时,门外的小厮走了进来,小心翼翼道:“大人,如意楼的裴柔姑娘说要见您。”
“不见,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他有些不耐的回道。
一整夜,他就这样握着简子妤的手坐了一整夜,听了一整夜的呓语。
孩子竟让她这般魔怔?
顾承霖有些恍惚,他记得当时小产之后,简子妤只是在房间里呆了很久,并未有任何过激举动。
西院,是他们曾准备给孩子准备的厢房。
他将简子妤关在里头,只是想告诉她,他们曾有过孩子,并非无子。
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顾承霖决定去那个西院看一看。
推开西院的门,他满目都是刺眼的红。
大大小小的虎头鞋堆叠在墙角各个地方,四周铺满红布。
顾承霖蓦地想起当时简子妤流产后,管家汇报说用了很多布匹。
原来那些布匹绸缎竟是全部做了这些,孩子的失去对她的打击远比顾承霖感知到的大。
顾承霖的心狠狠一痛。
他们之间的交流从何时开始变得这般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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