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林等陆寒州走近，才看清楚是谁，像是看见救星一般：“老二，你来得正好，拖拉机不知道咋回事，半路熄火怎么都发动不着了。”

陆寒州把提包递给姜安茉，过去检查拖拉机发动机。

周长林拿着手电筒照着，有些着急：“咋回事？能不能快点修好，你说老三这是得罪谁了？怎么下手这么狠呢？”

虽然平时也看不惯周长运的好吃懒做，却也不希望他出事。

就怕耽误下去要了命。

陆寒州抿着唇没吱声，拨弄着发动机，把皮带重新安装了一下，再摇发动机，这次倒是一下就发动着了。

周长林也顾不上问陆寒州两口子去哪儿：“快上车，我们赶紧去。”

就怕去晚上连周长运的命都保不住。

姜安茉没想到短短两天时间，就跑了两次县医院，这周家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坐在陆寒州旁边，看着朱桂花半死不活地靠在车厢上，时不时嚎一嗓子。陈巧兰不停地擦着眼泪，还揉着大肚子。

姜安茉都不知道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同情了。

一路颠簸到县医院，朱桂花还指望陆寒州来了，能先把住院费交上，结果陆寒州下车后叮嘱周长林慢一些，就带着姜安茉离开了。

朱桂花也顾不上占便宜，跟着周长林跑着进医院。

陆寒州带着姜安茉去公安局报案，接待他们的公安一听，竟然这么不人道的作案手段，又看了陆寒州的工作证后，是核研究保密单位的，对这个案子还是挺重视的。

跟着他们一起去医院。

姜安茉因为看热闹，精神头十足，又返回医院也没觉得累。

他们到医院时，正好遇见医生宣布周长运那玩意不能再缝合，只能处理伤口，保住他一条命。

姜安茉算了下时间，其实是可以再接上的，只是这会儿医疗技术达不到，县城估计也没有那么厉害的医生。

像这种缝合手术，她就会！

朱桂花一听儿子以后那东西没了，眼睛一翻抽抽过去，陈巧兰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哭都哭不出来，以后男人变成个太监，这日子还咋过？

等朱桂花再醒过来，公安才开始问话：“周长运晚上和谁出去的？”

周长林不知道，他从镇上回来就没见周长运，反而是知道家里闹了一场，难受地在炕上躺了一下午，午饭晚饭都没吃。

朱桂花和陈巧兰也不知道：“他从早上出去就没回来过。”

公安又问：“那周长运平时和谁结仇？”

朱桂花和陈巧兰也答不出来，毕竟村里互相合不来，因为一点羊粪都能打起来，要说死仇，好像也没有。

周长林努力想了想，把这两年和周长林起过口角的人都说了一遍，自己觉得哪个都不是那种阴毒的人：“虽然吵过架，可是都是乡里乡亲，应该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毒手。”

公安记录完，看着陆寒州：“我们天亮会去一趟河湾村，等周长运醒了后，我们再过来一趟。”

陆寒州微微颔首：“辛苦你们了。”

送公安下楼时，姜安茉也跟着过去，看着人离开，有些好奇地问：“你说谁会这么狠啊？”

陆寒州突然问了一句：“这种手术你会做吗？”

姜安茉啊了一声：“我怎么可能会这种手术？我又不是医生”

陆寒州抿了抿唇角没再说话，刚才来医院时，医生说周长运耽误时间长，没办法进行再接手术时，他看见姜安茉弯了弯唇角，明显地否定医生的话。

最后还眼睛亮了亮，似笑非笑一下。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人我能救，但我就不救！

姜安茉摸了摸鼻子，问陆寒州：“我们在医院守着？”

陆寒州摇头：“我送你去招待所休息，一会儿我再回来。”

姜安茉不肯：“还是算了，我也在医院走廊里凑合一晚上。”

看着陆寒州这次回来花钱不少，她能省就省点，再说也想第一时间看看热闹。

陆寒州看着她眼里的亮光，沉默地带她回去。

朱桂花这会儿坐在长椅上，还闭着眼哭着，家里几个孩子，她就偏心周长运和最小的周二妮。

这两孩子嘴甜会哄人。

现在周长运要变成太监，她怎么能接受。

姜安茉选了个离朱桂花远一些长椅坐下。

倒春寒的晚上，阴冷刺骨，医院没有暖气，走廊里更是冷得哈气都是白的。

姜安茉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寒意从脚下开始往上窜，身上的棉衣一点作用也没起。

纠结着要不要站起来走走，陆寒州已经脱了军大衣递给她：“后半夜更冷。”

姜安茉稍微纠结了下：“你身上还有伤呢。”

“伤口已经没事了。”

姜安茉也不犹豫了，拿过大衣穿上，里面还带着陆寒州的体温，暖暖的像是梦里太阳的味道。

干燥凛冽，非常好闻。

一直到天快亮时，周长运的手术才做完，人还在昏迷中推了出来。

医生叮嘱等病人醒了要补充营养，还有就是照顾好病人情绪，毕竟一个男人，没了那东西，心里那个坎儿很难过去。

说话时，一旁的护士把治疗单递给了陆寒州，让家属签字。

姜安茉凑过去看了一眼，潦草的钢笔字，有一项写的血型AB，又扫了下面的手术过程，才收回视线。

周长运被推进病房，朱桂花和陈巧兰就守在一旁又开始哭起来。

姜安茉没有跟着进去，站在门口有些无聊地想着，她记得陆寒州的血型是O，兄弟之间血型不一样也正常。

周长运是中午醒的，没有一点意外，知道自己变成个太监时，嗷嗷狂叫。

朱桂花抱着周长运哭：“老三啊，你别激动，先别激动，要是伤口开了可咋整。”

周长运哪里能冷静，身体疼得让他动不了，只能嚎叫着，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咒骂着。

朱桂花哭着：“你说是谁干的，谁这么缺德，把你害成这样啊。”

周长运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个劲儿地乱叫。

朱桂花抹着眼泪，突然问道：“是不是罗彩霞干的？”

姜安茉在门口正看热闹，听到罗彩霞的名字，有些吃惊，这和罗彩霞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