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如今就像是热恋之中的男女。
她也恨不得时时待在他身边啊。
可她还得看顾爷爷，还有旁的事情。
“嗯。”澹台尘应着，心里低叹了一声，“那我送你吧。”
“别了。”盛长宁捏着他的手指，“已经不早了，你若送我再回来，大半个时辰便过去了，你三更不到就得起身去上朝。”
这样来回一折腾，一晚上睡不到三个时辰。
原先她曾留澹台尘在自己的无忧阁几次，但发现那样耽误的时间越多——
他都是夜半起身，回到摄政王府更衣上朝。
他虽舍不得与她分开，但又爱重她的名声，来去从不让人发觉。
便要花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心思。
她不喜欢他累。
澹台尘顿了顿，这一会儿那叹气声不在心中，而在口边。
他一使力，将盛长宁揽入怀中，扎扎实实落下一个缠绵的吻，才将人放开：“那让冷骁带人送你，等我空了我去找你。”
“好。”
盛长宁又与他温存了一会儿，不舍地离开了。
出来到回廊下，白嬷嬷朝着盛长宁行了个礼：“无忧姑娘。”
“嗯。”盛长宁点点头，温声说道：“殿下方才荤腥吃的有点多，等会儿劳烦白嬷嬷送一盏清茶进去，盛日一早早膳也准备的清淡些。”
“还有，他稍微有一点点鼻音，说话的声音也不太自然，应是春寒侵体了，但情况不太严重。”
“也无需吃药，等会儿我给冷将军带些我自己做的茶还有香过来，您仔细泡给他，提醒他喝，香也燃起来。”
“好。”白嬷嬷眉眼都是喜色：“姑娘真是关心殿下，姑娘放心吧，老奴准备好后，便告诉殿下是姑娘一片心意。”
若是白嬷嬷备，说不准澹台尘要放凉了才想起喝。
但若提是盛长宁准备，那澹台尘可很当回事。
白嬷嬷瞧着盛长宁。
先前只是因为澹台尘喜欢她，所以白嬷嬷便爱屋及乌地也对盛长宁客气，尊敬。
但时间久了她逐渐意识到，摄政王对她关照倍加，盛长宁也对殿下心细如发，殿下的心意当真没有白费。
此时白嬷嬷瞧着盛长宁越看越欢喜。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白嬷嬷亲自送盛长宁到了门口准备上车。
盛长宁忽然问：“对了白嬷嬷，最近白姑娘在做什么？”
花朝节的事情到今日有三四天了，盛长宁再没见过白笛。
白嬷嬷沉默了一下，说：“她染了些风寒，所以在家养着呢，等寒气过了便又该去姑娘面前转悠了。”
“是吗？”盛长宁笑了一声，心中思忖，别是被罚了禁足？
可那日大哥不是说，他和白嬷嬷是有交情的，会帮忙求情吗？
“姑娘请上车。”白嬷嬷将盛长宁扶向马车边。
盛长宁只好压下思绪上了车。
……
第二日，盛长宁找来李杏林，将收铺子的事情交给他办。
李杏林是她手底下非常得力的人，领了命令之后，不过三日便将那些铺子，庄子落实妥当。
盛长宁大概拿了一大半的家底，让人送到户部去。
眨眼就到了四月初。
四月是一年一度官员政绩考较，朝中各部都十分忙碌，澹台尘就更忙的昏天暗地了。
盛长宁有时连着好几日都见不到他。
四月初五清盛，细雨纷纷，盛长宁带着爷爷前往城郊慈心庵为母亲上香，出门的时候，却见门前停了战王府的马车。
战王立在车边，打着黄色的油纸伞，冷峻的面上含着几分慈和：“本王虽你们一同前去吧。”
“好。”
盛长宁扶着爷爷上了车。
一路上，爷孙两人偶尔闲话两句。
因为下雨，慈心庵的香客极少。
盛若的牌位是单独供奉的，盛长宁上了香后，给战王也点上了三株清香。
战王捻着那香，静静地看了牌位好一阵子，眼中含着几分复杂，“可有……她的画像？”
179、要人管教
那时候，他蝎毒缠身，五感尽失，看不到也听不到，只知道陪伴着自己的是一个活泼温柔的女子，却不知她的样貌。
那一夜春宵一度，是蝎毒发作失了控。
他意识清晰，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是没有好奇过她的样貌，只是国事太重，他根本没太多的时间，想到当初江州发生的那一点点小插曲。
此时这“画像”二字，让盛老爷子的心也微微阵痛。
他的女儿挂记在心里，为之香消玉殒的男人，却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啊。
盛长宁也垂下眼帘，遮去眼底郁色。
她没有办法评价什么值不值得，谁对谁错，只是想着便为母亲难受。
最好的年华。
这个时代的女人最看重的清白。
生产的时候更是一命呜呼。
到如今也不过只得了战王这么一句话。
何其悲凉。
战王没有等到回应，眼底闪过一抹愧色。
他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之中，手抚上盛若的牌位：“月中就是黄道吉日，本王会迎她入云家宗祠，给她名分，正了名，再让无忧祭祖，认祖归宗。”
盛老爷子的声音里面满含沧桑：“战王殿下安排就好。”
……
这雨便这般下了两日，淅淅沥沥地不停歇。
到了四月初十那日，消失了大半个月的白笛终于出现在了盛长宁面前，那张小脸上全是气恼：“云子恒他骗人！”
“嗯？”盛长宁微愣，“怎么骗你了？没给你求情？”
“何止是没有！”白笛脸都气的皱到了一起：“他只把我送到白家门口，不但没给我求情，还派人跟我娘说，我在花朝节宴会的时候欺负了那个傅玉如！”
“我还强迫别的人到我铺子里买东西，请我娘好好管教我！”
“结果我被我娘关在家里寸步都不让出来！”白笛当的一声把杯子砸到桌面上，“这还不止呢！他竟然还修书给我……给那个傅太傅，给我找了个什么女夫子来。”
“每日不学好规矩不能吃饭不能玩，气死我啦！”
“还有啊，他还送了个婢女给我——”
提到这个，白笛一张脸几乎皱成了一团，“无忧姐姐，你知不知道那个婢女会武功的，我要是不听话她真的对我动手！”
“我做不完功课要被打，逃跑被抓回去。”
“我太惨了！”
盛长宁一阵愣神，“你，你是得罪过他吗？”
“我哪里得罪过他？！”白笛磨牙道：“京城这么大，我几年都没见过他一次，得罪个鬼啊。”
“他可倒好，现在阴魂不散的折腾我！”
白笛整张脸上都写满气愤。
盛长宁反倒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无忧姐姐？”白笛愣了一下，满脸苦相：“你在幸灾乐祸吗？！”
“没——”盛长宁赶紧掩嘴，止住笑意：“我就是意外，我大哥平素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不然我有时间问问他，看看能不能让他高抬贵手放过你。”
“你快点问，快点让他放过我！”白笛祈求道：“要是我真的得罪过他，你就跟我说，我一定好好的赔礼道歉，求他放我一马！”
“行。”盛长宁低笑一声，思忖着云子恒如此折腾人的缘由。
云子恒可不是个无聊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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