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瑶被囚于冷香园。

门外多人看守，铁锁将门锁得严严的。

她被诊出了有孕。

墨擎尧并未打算要这个孩子。

外面传来脚步声，门锁被打开。

谢灵霜慢步走了进来，婢女碧绿的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谢灵霜在虞旖瑶的面前站定。

抬手比划，“王爷要我把这个给你。”

她唇角勾了勾，告诉她是断子汤。

虞旖瑶坐起来，伸手接过，喝之前轻轻说道：“替我谢王爷了。”

谢灵霜眉心一怔。

虞旖瑶一口将药喝了。

碧绿接过碗，抬眼看自己的主子，谢灵霜抬手，屏退碧绿，随后在虞旖瑶的床边坐了下来。

“是我向你父亲告的密。”谢灵霜开口，声音柔软，“原本，我只是嫉妒你能嫁给言宁。”

虞旖瑶蓦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许久虞旖瑶笑了，笑自己的无知。

原来她没哑啊。

谢灵霜从怀中掏出帕子来，塞到虞旖瑶的手里。

“如果有下一世，别再这么傻了。”她睫毛颤动，“街头上那么多卖身葬父的，有几个是真的呢？”

也只有虞旖瑶，当了真。

起初，她装哑，不过是为了多博些同情。

谢灵霜看着虞旖瑶因绞痛而苍白的脸，一时之间竟然没与初见她时的模样联系起来。

那时候的虞旖瑶，骄傲张扬。

她曾当街拖行拐卖孩子的假妇人，却被传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就连墨擎尧，也信了。

所以碧绿告诉墨擎尧，她曾差点死在虞旖瑶手里的时候，他也毫不怀疑的信了。

身下被褥尽数被血染湿，谢灵霜有碧绿搀扶离开，铁锁重新锁住了一室的寂静。

虞旖瑶睁着眼看着，脸上血色褪尽。

朦胧中，她好像回到了质子宫，看到那个小瞎子满手是泥，乖乖的等她给擦干净的模样。

……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

天未亮。

虞旖瑶便坐起来，从桌上的小匣子里拿出了一块长命锁细细的端详。

金锁上刻着旖瑶两个字。

父亲曾说，希望她一生安乐无忧才取的这个名字。

她细细摩挲着凸起的字，锁上隐约的映出她的面容来。

她生的像极了父亲。

那年，其兰攻打大礼，战到十五日时，父亲找到她，问她是否还喜欢墨擎尧。

他还说他有一件东西，世人都惦记。

他还说，那东西足以为她换一桩好姻缘。

她问起战事，父亲笑笑，叫她不要担心。

两日后，战事停了。

她站在城墙上，看着身穿银色铠甲的墨擎尧骑着马步步后退。

又是两日，她迎来了上门求亲的人。

等来了求娶别人的人。

虞旖瑶将长命锁系在脖子上。

她起身，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小箱子，用手轻轻地拂去上面的尘。

箱子里只放了一只笛子。

笛子并未被精心装饰过，刻的也很粗糙。

这是墨擎尧在大礼为质的第三年，送给她的。

虞旖瑶轻轻摘了眼罩。

将笛子抵于唇边。

行至门前的墨擎尧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这曲子……

他大步的往冷香园走。

却在半路被冬壬急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