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元嘉所谓的惩戒就是将我带到了校场,要我顶着桃子当活靶。我内心暗骂了一句「熊孩子」。「只练步射未免无趣,不如,我与殿下玩个游戏。」我接过桃子,用力往箭靶处正中掷去,果肉飞溅,桃核直直钉入了靶心。...
宁元嘉所谓的惩戒就是将我带到了校场,要我顶着桃子当活靶。
我内心暗骂了一句「熊孩子」。
「只练步射未免无趣,不如,我与殿下玩个游戏。」
我接过桃子,用力往箭靶处正中掷去,果肉飞溅,桃核直直钉入了靶心。
他眼睛一亮:「原来你会功夫啊?」
「殿下见笑了。」
这些年随师父行走江湖,多少学了些防身的招式。
他欢喜地眨巴着双眼:「那你以后就常来东宫陪我玩吧。」
见我不说话,他有些急道:「你必须答应,我今天可是替你教训了那个冒牌货!」
我讶然:「难道殿下是有意为之?」
他满脸骄傲:「我就在屋檐上,那个冒牌货的嘴脸我瞧得一清二楚,也就我那两个皇叔才会喜欢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
孩童心性最是率真,比许多活了半辈子的人都看得明白。
我细想了一瞬,印象中这位皇长孙是极受陛下喜爱的,前世里,他也曾是议储的人选,只是因先太子早逝,前朝无助力,那场夺嫡才轮到安王与平王角逐。
但是无论大义名分,还是心肠秉性,他都远比那两人更为合适。
既然有了重来的机会,那么许多事,都是可以改变的。
周玉婉回府之后好一通哭诉。
父亲和母亲轮番斥我:「早知接你回来搅得我们家宅不宁,倒不如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静默着听着他们责骂,心底却在冷笑,真正的家宅不宁还在后头呢。
两日后,父亲赴同僚宴请,彻夜未归。
之后一月,连连如此。
母亲终于发现端倪,拷问了小厮之后,着人去了城郊别院,捉回来一个女子。
那姑娘名殷丽娘,原是戏班里唱曲儿的。
不过双十年华,凄凄楚楚美人面,一身雪色缎子勾勒得身段袅袅婷。
两个仆妇压着她跪下,一声巴掌响亮清脆。
「就是这个狐媚子勾引老爷,勾栏院里出来的,当真是不知廉耻。」是母亲身边的赵嬷嬷。
殷丽娘顶着半边红痕的脸,不屑地嗤笑:「嬷嬷倒是想勾引,只是老爷瞧不上你啊!」
「同是受着男人供养,这宅院中的妇人,与我这勾栏院里的又有何区别,」说这话时,她的目光看向了母亲,「倘若易地而处,夫人家道中落被发卖,只怕混得还不如我这个狐媚子。」
母亲脸色骤变,怒掷下手里的茶盏,瓷片碎了一地:
「给我压着打!」
「谁敢,」她一把拨开赵嬷嬷的手,护着小腹,「我已有老爷的骨肉,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母亲的目光凌厉地扫向她,随即冷笑:「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种,混淆我周家血脉,给我打!」
屋子里的仆妇都拥上去制住她,板子正要落下的时候,忽然听得外头一道厉呵:「住手!」
是父亲,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来是刚从朝中回来。
「老爷救我,夫人要杀我们的孩儿......」殷丽娘躲进父亲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正屋里争执、哭嚷、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闹腾了一整日才尘埃落定。
三日后,父亲接殷丽娘进府。
周玉婉愤愤不平:「那个狐媚子当真是唱戏的,在父亲母亲跟前两副面孔。」
我低低地在她耳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论唱戏的天分,妹妹也不遑多让啊,妹妹当年若是没有鸠占鹊巢,如今,也该是一代名伶了。」
说罢,我不顾她在后头气恼,径自回到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