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洲要量力而行,不要逞强。」许清洲性情太好,我很快地便蹬鼻子上脸,放开了胆子与他对话。我推着他,小心地走在刚除了落雪的小道上。旁边还开了几只红梅,映着雪景美极了。耳边只有车轱辘慢慢的声响,我一时之间只觉得岁月静好。...
许清洲,端方君子。
他虽从不问我经历过什么,却处处小心地呵护。说过不碰我,哪怕同寝一塌,也与我隔着极有分寸的距离。
只是……
我却好像不是个安分的。
「四公子!」醒来时,我猛然瞧见一张他的大脸,才发现我趴在他胸口上。
惊慌之下我赶紧起身,往他身下看去。
「我有没有压疼你的腿?」
许清洲上面三个哥哥都是驰骋沙场的儿郎,独独许清洲遇了变故,将腿摔断了。因此之故,他再也无法站起来。而且身体长期得不到锻炼,体质也虚弱,一日不如一日。
我便是这么来冲喜的。
可若是第一天早晨,便让我压伤了他的腿,我可又要被弃出去了。
「兰因不必惊慌,我无事。」
他说话时总是有一股独特的味道,一字一句地说来,就像春风,让人舒适得紧。
可转而他又似笑非笑地瞅着我:「你昨晚答应了叫我什么?」
我反悔了,此刻他又不像是春风了,而像了夏天的热风,令人从心底里开始燥热起来。
我本不是扭捏的性子,被他这样盯着,耳尖却忍不住红了,才懦懦地喊他:「清洲。」
他满意了,撑起手就要下地,吓得我连忙去帮他。
他挥手便拒绝我:「你再多睡睡。」
我大着胆子握住他的胳膊,仰着脸看他,真挚地道:「清洲待兰因好,兰因便想待清洲更好。」
「好。」他莞尔一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
我竟有了些醉意。
平生见过不少好看的人,可从未见过如他这么好看的,全身上下,眉目鼻唇,处处好看到了我的心坎里。
许宅老爷年轻时立了功勋,在战场上陨了。三个年长的公子又接连地上了战场。如今的许宅,主子只有许老太太、许夫人和许清洲。
见我和许清洲二人关系不错,许老太太和许夫人都十分欢喜。尤其是看着许清洲比往日多吃了一碗饭,更是赏了我不少东西。
「我若多吃一碗饭便能让祖母和娘这么喜欢你,那我可要天天都多吃一碗饭。」
推着许清洲回院子时,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哭笑不得,又心里暖暖。
从小到大,有何人为我这般考虑过?
「清洲要量力而行,不要逞强。」
许清洲性情太好,我很快地便蹬鼻子上脸,放开了胆子与他对话。
我推着他,小心地走在刚除了落雪的小道上。旁边还开了几只红梅,映着雪景美极了。耳边只有车轱辘慢慢的声响,我一时之间只觉得岁月静好。
许清洲却皱了皱眉头,反头来看我。
「我在你心中便这么孱弱?连多一碗饭都吃不下?」
我愣在原地,也忘了推他,分不清他是真恼还是假恼。可我骨子里的低贱卑微让我相信了前者,或者说不得不听从前者。
我当即跪了下来,求他:「公子莫怪,是兰因多嘴了。」
耳边只闻他轻轻地叹息,车轱辘响了响,他对着我,握上了我冰凉的手。
「兰因快起来,我没有怪你。」
等我起来,他瞥见我那已经微微湿润的膝盖处。眼中划过懊恼,忙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我,又从怀中抽出个白净的帕子,仔细地擦了擦那湿处。
我直愣愣地站着,也没来得及反应,直到一根玉白的手指抵上我的额头。
「真是个较真的姑娘啊。」
语气中是微微的叹息和无可奈何,可我却蓦然地心跳快了许多,一股隐蔽又欢喜的情绪漫上心头。
我想我完了,我彻底地栽了。
我贪得无厌,还想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