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面面相觑”也不恰当,因为大家视线的焦点除了来人,就是麻将桌旁的司徒玦。他们看看他,又看看她,仿佛都替当事人感到不知所措。司徒玦的位置斜对着门口,她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上一眼。在一片沉默之中,她忽然推倒了自己面前的牌。“自摸,和了!”...
林静笑着接话:“她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还知道‘艳照门’,其心可嘉。”
正说着,司徒玦喜滋滋地从上家小根那里捡到一张好牌,开了一杠。
同为陪打的小根也说:“司徒,你酒量也长进了,喝了那么多酒,牌还打得那样精,美利坚……”
“什么?”埋头理牌的司徒惊讶于小根说到一半没了下文的话,笑吟吟地抬起头,正想问对方为什么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却发现这时的包厢里已然诡异地安静下来。聊天的人噤声了,喝酒的人放下了杯子,唱K的歌声消失了,只剩下空悠悠的伴奏声还在不明状况地回旋。热闹喧腾的场面不知不觉在某个瞬间冷却,寂静如海上的幽灵船。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服务生推开门后,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他走进来的时候不紧不慢,转身脱去身上的外套,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微笑。
“大家都到了,我是不是来晚了?”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他不是个不速之客,而是在座的小群体中再普通不过的某一个,因为加班误了朋友的聚会,仅此而已,现场凝滞的气氛和大家面面相觑的尴尬似乎跟他毫无关系。
其实说“面面相觑”也不恰当,因为大家视线的焦点除了来人,就是麻将桌旁的司徒玦。他们看看他,又看看她,仿佛都替当事人感到不知所措。
司徒玦的位置斜对着门口,她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上一眼。在一片沉默之中,她忽然推倒了自己面前的牌。
“自摸,和了!”
她继而笑着提醒几个牌搭子,“通通都要给钱,你们装什么,想耍赖吗?”
林静笑着掏出了筹码,吴江也跟上。
“司徒,你今晚的运气太好了。”
那边的人也反应得很快,纷纷招呼着来人,就连小根也扭过头打了声招呼。
“起云,你来了。”
被称作“起云”的男人跟美美几个聊了几句,其间三皮冒出一句:“来晚了应该罚三杯。”
姚起云笑笑,权当没听见,也没有人嬉闹着在这件事上纠缠他。大家虽然都是认识的,但正因为认识,也就知道从不参与他们活动的他此次出现,必然有别的原因,那个原因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起云好整以暇地走到那端战况正酣的牌局边上,站在小根的身后,满是兴趣地观战。司徒玦恍若未觉地摸牌出牌。吴江正对着他,两人视线对上,他笑了笑,吴江表情漠然,他也不以为忤。倒是林静明显跟他打过交道,招呼是少不了的。
“林检今天这么有兴致?”
“是啊,陪朋友玩两把。姚总怎么也这么有空?”
“我也是跟朋友好久不见了,所以出来聚聚。”
姚起云一手环抱,一手握拳置于唇边。说完那句话,他就微微俯身去看小根的牌,好像他今天是特意来看小根的。
“状况如何?”他问道。
小根明显是个本分人,干笑了两声,老老实实地说:“刚开始打,司徒刚自摸了一把,她手气好。”
姚起云笑道:“那也不一定,打牌的人有句行话,‘千刀万剐,不和头一把’,刚才输钱是你的运气。”
吴江闻言,若有若无地冷笑了一声。
姚起云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恶意。”
司徒玦扔出了一张牌,眉毛都没抬一下。
林静打趣她,“司徒你也太狠了,一整晚都没放出一张好牌。”
小根连连点头称是。
一直看着小根牌面的姚起云这时却轻轻地提醒了一声:“我觉得这张牌你可以碰的,这局你门前清希望不大。”
“哦,对。”小根依言碰了司徒的一张六万,那个多余的五万眼看就要打出去。
又是姚起云无声制止了他,他按住小根出牌的手,略指了指另外一张。小根显然深信他比自己高明,对姚起云的指点唯命是从。接下来姚起云没有再说话,这一盘最后落得流局,谁都没有和牌。洗牌之前大家各自推倒自己的牌,小根这才看到,司徒做的清一色,苦苦等的居然就是他那张险些打出去的五万。她之所以扔出那张六万,只怕也是猜中了他手上捏着她想要的牌。
“起云,还是你厉害。”小根捏了把汗。
姚起云摇头,“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