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太阳已经开始落了。 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玫瑰红。 太阳如一面巨大的金色发光镜子,在红幕一般的天空中,慢慢坠进海平面,在灰蓝的海平面上留下长长的红影。 如画一般。 我俩沉默地欣赏着,这时,沈祟说:“我现在有点感谢那条黑鱼了。” 我说:“感谢它撞破了咱们的油箱吗?” “是啊。”沈祟笑着说,“死在这里,可比死在城市里浪漫太多了。” 他说着,伸手捧住了我的脸颊:“既有这样的日落,还...
说话间,太阳已经开始落了。
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玫瑰红。
太阳如一面巨大的金色发光镜子,在红幕一般的天空中,慢慢坠进海平面,在灰蓝的海平面上留下长长的红影。
如画一般。
我俩沉默地欣赏着,这时,沈祟说:“我现在有点感谢那条黑鱼了。”
我说:“感谢它撞破了咱们的油箱吗?”
“是啊。”沈祟笑着说,“死在这里,可比死在城市里浪漫太多了。”
他说着,伸手捧住了我的脸颊:“既有这样的日落,还有我的仙女。”
他干涩的嘴唇在我的唇边轻吻着,目光迷离而柔情,“人间至美……和人间至美。”
随后吻住了我的唇。
这个绵长的吻结束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入了海面。
没了太阳,海边也无遮挡,寒风猎猎。
等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时,沈祟闭上了眼睛,说:“我睡一会儿。”
我说:“好。”
他连续失血这么久,早就超过了八百毫升。
失血时,人会发冷、疲倦。
他需要休息。
“别乱跑。”他握紧了我的手,说:“小兔子可是真的会遇见大灰狼的。”
我说:“好。”
我就算想,也没办法乱跑了,头又开始晕了。
竭尽全力地强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爬到一边,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又吐了出来。
我这样折腾,沈祟也没有醒。
他睡得很沉,沉得让人害怕。
倘若今晚仍没人来,我俩怕是熬不过这个寒夜。
其实,沈祟说得也不错,死在这里是不赖。
风光无限好,又远离人群。
只要他家人不迁怒我爸爸,有他陪葬,我也就不恨他了。
失去意识之前,我摸出了水瓶。
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的水。
我将它倒到了地上。
一滴不留。
……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
不仅久,还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我妈妈。
在梦里,她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汐汐,妈妈就快要死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
我知道什么是死,小狗死掉了,就再也看不到它了。
我觉得很害怕。
我问:“是汐汐不乖吗?”
她摇了摇头,温柔地说:“汐汐,妈妈告诉过你的,死是自然规律。世上的一切都有生,也有死,不要害怕。”
我说:“可是琪琪说,她的妈妈不会死。”
琪琪是我们邻居,比我还大一岁。
我妈妈柔声说:“琪琪误会了,妈妈不想骗你。”
我无助地看着她。
我妈妈摸了摸.我的脸,说:“对不起,汐汐。”
她说:“妈妈太痛苦了……活着太痛苦了。”
她说着,拉开了抽屉。
结束痛苦的方式一把锋利的刀。
它能切开苹果,刮去鱼鳞,宋安安曾用它捅伤了家里的小狗……我妈妈用它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血是喷出来的,喷进了我的眼里。
在那个梦境中,那天最后的画面,就是那如海上落日一样的红。
满天的红,遍地的红。
那一刀切下去之前,她还对我说了一句话,那是她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汐汐,男人是女人的敌人,长大以后,不要爱他们……”
就像是被人拍了一下似的,我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一片白。
嘴上扣着个壳子,耳边传来熟悉的仪器滴答声。
四周很温暖。
这是……
我有点茫然,这时,传来了声音:“感觉还好吗?”
这声音……
我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蓝色的人影,脸上还戴着口罩。
他身上穿着的……是无菌服。
我不大能看得清他的脸,但能够听出他的语气里满是笑意。
是梁听南。
“别担心,”他温柔地说,“这里是医院,你很快就没事了。”
医院?
这么说……我们获救了?
那沈祟呢?
我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显然梁听南看出了我的意思,说:“是苏小姐找到了你们。”
那沈祟呢?
我疑惑地望着他。
“他今早转院了。”梁听南语气轻轻的,“别担心,转院之前他就已经醒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