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公主府。一个人却跪在我门前,他挺直脊背,整个人沉静枯寂,仿若苦修多年。我走近了,才发现是魏昭。他听到脚步声,回眸看我,眸中迸射出惊喜的光芒,缓缓站了起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袋子。「拿……着……」「这是什么?」...
我回到公主府。
一个人却跪在我门前,他挺直脊背,整个人沉静枯寂,仿若苦修多年。
我走近了,才发现是魏昭。
他听到脚步声,回眸看我,眸中迸射出惊喜的光芒,缓缓站了起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袋子。
「拿……着……」
「这是什么?」
「拿……着……」
我默了默,伸手接过,越过他身边,向里面走去。
「你……恨……我……吗?」
我顿住脚步。
恨他吗?
这些天,我将过去的事情复盘了一遍又一遍。
发现这是一个死局。
阿则不知领军之人是我师父,师父也同样不知明则就是宁则。
两军迟早要交战,迟早要死一个。
而魏昭若不咬断舌头,会扛不住刑罚出卖我,可他咬断了舌头,就不能清晰的将事情告诉康乐。
对康乐而言,她虚荣又懦弱,能在乱军之中,鼓起勇气救人,鼓起勇气回来,就已很了不起。
仿佛每一个人都做错了一点,又仿佛每个人都没有错。
到最后,我也不知该恨谁。
命运无常,我们沉浮其中,想要逆天改命,实在有些自不量力。
我问道,「你为何不回魏家,如今魏家鼎盛,你回去,会有一个好前途。」
魏昭冷笑一声,「已……断……了」
我一时无言,捏着羊皮袋子回了府。
我打开羊皮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字迹整齐的纸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我眼眸瞬间瞪大,拿着纸张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我眼睛发胀,急忙传令道,「让魏昭来见本宫。」
没多久,魏昭来了。
我忍着满腔涩意,扬起手中的纸,问他,「这从何而来?」
魏昭磕磕绊绊的说,可我一点也不嫌他说的慢,只怕他说的不详细。
这一个月,魏昭先去了魏家,从魏家人口中知道当年事情真相,又去了阿则起义之地一一查明。
当年,废帝将镇国将军府抄家灭族,阿则的母亲从狗洞爬走侥幸逃脱,躲躲藏藏中诞下阿则。
其后,阿则的母亲被魏相找到,魏相没有将人交给废帝,反而将阿则认作私生子一般养大。
阿则长大后,聪慧过人,武艺超群,更兼品行端正,魏相借着阿则的名义,笼络镇国将军的旧部,谋反之心,也一日胜过一日。
后来,阿则替我挡剑身死,醒来后人已到了岭南。
岭南的镇国将军旧部个个心高气傲,虽说借着镇国将军的名义,这些人勉强凑在一起,但真让他们服从一个毛头小子,并不容易。
阿则废了很大的功夫将他们一个个打服。
那段时日,他废寝忘食,昼夜不停,筹谋着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堂堂正正的回来。
后来,他起兵举事,冲锋陷阵,从来没有怕过。
魏昭抬眸看我,黑眸发亮。
「挡剑……是……真心。」
「死……是……真。」
「他……很拼……很拼。」
「他……九……死……一……生……而……来,你……该……信……他。」
不知不觉间,我已泪流满面。
魏昭还想说什么,我沉声道,「出去吧。」
「阿……玉……」
「出去!」
魏昭黯然走出,我软倒在榻上,拥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哭声。
赵紫玉,你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下人说,魏昭在公主府外雇人搭一个草棚,问要不要阻拦。
我冷声道:「由他去。」
他要自苦,要修行,要当公主府的看门人,随他!
我的心是乱的,我连明日如何都想不明白,根本无暇去管另一个人。
后来,魏昭真的在公主府旁搭建的茅草屋住下。
张嬷嬷说,魏相找过魏昭。
可魏昭当场写了一封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以死相逼和魏相断绝了所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