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透过厚厚盖头的些微空隙,看他漂亮的手指,异常坚定地牵紧了我。我想,盛娇的脸色一定精彩万分。他再次开口,语气甚至温和,「明心,你可知那日屋内的男人是谁?」明心砰砰砰磕头,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奴婢,奴婢不知道……」谢昭古怪地一笑,「当初王妃可是叫了我的名字,你就在外面听,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垂眸透过厚厚盖头的些微空隙,看他漂亮的手指,异常坚定地牵紧了我。
我想,盛娇的脸色一定精彩万分。
他再次开口,语气甚至温和,「明心,你可知那日屋内的男人是谁?」
明心砰砰砰磕头,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奴婢,奴婢不知道……」
谢昭古怪地一笑,「当初王妃可是叫了我的名字,你就在外面听,怎么会不知道呢?」
明心磕头的动静更加大,含混的钝响,怕不是磕出了血。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平静地立着。
李英颤颤巍巍,就凭她还敢开口,我佩服她的勇气。
她尖声道:「……纵使是王爷,也不能半夜私会小姐……」
谢昭轻飘飘道:「李英,你凭一支步摇,一双眼就断定本王偷情……」
他低笑出声,「然本王那日拜访,可是走的丞相府大门,白纸黑字记在出入簿上,一查便知。」
他一拍手。
立刻有人小跑着进来,送上了什么东西。
我在暗红中睁大了眼睛。
不过片刻,我听到一声额头触地的砰然响声,低低的呼吸声,却听得出惊骇万分。
谢昭温和道:「我携侍卫一道,给爱妃送生辰礼。不过一盏茶时间,不愿惊动丞相,而免了通传,光明正大,何来偷情?」
声音转沉道:「……我看,你们倒是诬陷得理直气壮。」
磕头的动静此起彼伏,我已完全捋清了其中关窍。
好一招请君入瓮——
我说他为什么要翻我的窗。回想起来,烛火也是故意熄的。
只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就叫人先入为主,断定我偷情。主使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如何想得到去查出入簿?
谢昭森然道:「方才本王问,知不知道污蔑亲王妃该当何罪?」
「小人竟敢妄论皇室清白,置我王妃名誉何处?置我皇家尊严何处?又置我天朝礼法何处?!」
「皇兄。」
皇帝也回过味来,凉凉接过话头,「来人。」
「把她们拖下去,好生伺候。」
「给我查出是谁指使——别脏了亲王的眼。」
我在一片哭天喊地的背景音中,轻轻一颤。
谢昭其人,表面风流、闲散、顽劣,不理政事,醉心玩乐。事实可能恰恰相反。
今日这场闹剧,他连我都算计在内。
你已是本朝最尊贵的王爷,却如此处心积虑、步步为营。
刀尖向谁?
我看着他握我的手,突然通体生寒。
下一秒,谢昭提声再次怒道:「王妃易怒,误了成婚,她气死了,我怎么办?!」
我一口气没上来,呛了个死去活来。
谢昭顺着我的背,在我耳边笑,声音懒散,肆无忌惮。
「娘子别急,吉时未了,为夫谨记规训,一定在成婚后和娘子好好交流感情。」
「我晓得你对我觊觎已久,今日一定让你梦想成真。」
我目瞪口呆。
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
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礼成送入洞房后。
谢昭在外面迎宾敬酒,我独自坐在榻上,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皇帝后来还是不轻不重问了谢昭为什么翻窗。
谢昭已然没了个正形,思索半晌,慎重道:「情趣。」
皇帝:「……」
我:「……」
行吧。门突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心头一紧,不自然地挺直了腰板,等谢昭来掀我盖头。
始料未及的是,他人还没动静,我就先闻到了一股甜蜜浓郁的糕点香。
劳累一天,我滴水未进,乍然闻到,肚子马上应景地「咕噜」了好几声。
谢昭毫不顾忌地笑出了声。
情窦初开之时,我也憧憬过成亲夜晚的旖旎梦幻,水乳交融,软语呢喃。
娘亲殁后,我对婚姻没了幻想,但也盼一个相敬如宾。
可我万万没想到——
成亲之夜,我夫君站在我面前,说的第一句话是:「想吃啊?求我。」
我早晚有一天会被活活气死。我忍着发火的冲动,「宁王爷。盖头我自己也会掀。」
谢昭见好就收,嘀咕一句「真不禁逗」,利落地挑了我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