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的咖啡味浓到像要溢出来,我用勺子搅了搅,抿了一口,吞进肚子里时反了些酸水。同事瞪着眼睛愤愤不平。凭什么啊,她空降就能抢你的位置啊,走后门走的这么光明正大吗?...
茶水间的咖啡味浓到像要溢出来,我用勺子搅了搅,抿了一口,吞进肚子里时反了些酸水。
同事瞪着眼睛愤愤不平。
凭什么啊,她空降就能抢你的位置啊,走后门走的这么光明正大吗?
眠姐,你不生气吗?
明明这个职位是属于你的,你这么努力,上次加班还差点进了医院。
她的目光落在我眼下:眠姐,不是我说,你也用不着那么拼命,少喝点咖啡。
咖啡的温度透过陶瓷杯传递到我的手上,我低声道谢:姜总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女孩子双眼一瞪,压低声音刚要吐槽,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响起。
姜珏的声音在狭小的茶水间无比清晰,带着隐隐压抑的怒火:姜眠,来我这一趟。
手中杯子不稳,落了几滴咖啡在我的白衬衣上,隔着布料的热度也灼得皮肤生疼。
我低声应下:嗯。
姜珏的办公室门开的一瞬间,我就瞧见坐在沙发上微微垂着头的唐月初。
还有她手里攥的一张纸。
而姜珏,坐在那里,冷着脸压着怒气。
从前有人说,明明我和姜珏都是一个肚子里面出来的,却只有眼睛长得像。
眼尾上挑,不笑时,就天然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
可惜我们俩都不爱笑。
而姜珏,也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虽然月初是空降,但她有这个实力。
姜眠。
喊我名字时,姜珏蹙紧了眉。
心里有怨言就直接说,在背后嚼人舌根,联合同事孤立月初,姜眠,你的恶毒是刻在骨子里的吗?
不过短短半天。
我侧眸看向唐月初,她恰好抬眸,与我对上了眼。
二十来岁的脸上胶原蛋白满满,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
又立马低头。
闹剧的演员全部就位,只等着我演下去,可我实在没兴趣陪他们演戏。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怎么说关我什么事情。
再说——
大家又不是傻子。
抽泣声和物体落地的声音一同响起,本来放在桌上的名贵钢笔,此时已经四分五裂。
黑色的墨水在我脚边蔓延。
姜眠!你……
轻飘飘的一张纸落在他的桌上。
姜珏的话被堵了回去,等他看清上面的文字,怒火随即卷土重来:姜眠!
你还是小孩子吗?
你是在赌气吗?
崭新的辞职信被他揉成一团,像废物一样被重新扔回我的脚边。
才不是赌气。
我从很早就知道了。
我没有资格赌气。
有人哄的小孩才有这个资格。
而我没有。
我会自己去找人事的。
关上门的瞬间,他的怒吼也被我一同隔绝在门内。
地下停车场。
小万拉开保姆车的车门钻了进去。
“办妥了。”
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简寒舟,他嘴巴憋不住,嘘声道:“老板你不知道,就那个小网剧的包房,我一进去差点没被呛死,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在修仙呢!”
简寒舟睁眼。
细长的睫毛往上轻掀,露出他深黑幽邃的眸子,没什么温度的瞥了小万一眼。
知道他家老板这是想听,小万继续逼逼:“一大桌子人,就一个女的,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醉的不轻,坐在那动也不动。”
醉的不轻?
简寒舟唇角勾起了一抹轻嗤:“你以为是你?”
小万一愣。
怎么还人身攻击起来了呢!
等等,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啊。
联想到他家老板莫名其妙让他去给一个小剧组送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八卦道:“老板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演员?我记得她好像是叫宋栖。”
简寒舟再次闭上眼睛,嗓音微冷:“...不认识。”
“不认识你还英雄救美!”
小万也是有脾气的。
这些年倒贴简寒舟、拉着简寒舟炒CP的女明星层出不穷,简直是烦不胜烦。
他一边让司机开车,一边后怕道:“不过你不认识也正常,就一个十八线小透明,糊的不能再糊了。你今天帮了她事小,就怕她人心不足蛇吞象,到时候吸你血、捆绑你炒作,指不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
话音刚落,车内气温骤降。
操碎了心的助理小万脊背莫名一凉,下一秒就听他老板语调森冷:“不会。”
“不是,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小万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一脸笃定:“老板,你其实是认识她的,对吧?”
简寒舟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墨色的瞳仁里泛着冷意。
他说:“闭嘴。你很吵。”
小万立马闭了嘴。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空气里嗅了嗅,隐隐的闻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
宋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仿佛踩在云端。
结夏把她扶到床上,但下一秒她又爬起来,挣扎着去浴室冲了个澡才回来睡觉。
这一觉睡的时间格外的长。
中间做了个梦。
梦里的场景与酒店里的场景重合在一起。
她站在走廊的拐角,看着倪泓雯挽着简寒舟的手臂,一脸甜蜜的对她说,“宋栖,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简寒舟。”
宋栖看着简寒舟,但简寒舟并没有看她。
他垂着眼看着倪泓雯,宠溺的握住她的手,低低一笑:“不是男朋友,是老公。”
倪泓雯闻言脸色一红,害羞的倚进他怀里,声音娇滴滴的:“讨厌,还有外人在呢!”
简寒舟抬眸。
视线落在宋栖身上的那一瞬,脸上笑意一敛,骤然冷了下来。
宋栖呆呆的看着他,却见他眼神厌恶而冰冷:“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你还要看多久?”
宋栖如临冰窖。
她想逃,可脚仿佛黏在了地上一般,她怎么也动不了。
她看着简寒舟松开倪泓雯朝她走来。
他的脸越来越近,带着怒火,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
他的眼里带着恨意和轻蔑,在靠近的那一瞬,他抬起手用力的捏着她的下颌,咬牙切齿的质问她:“好玩吗?耍我好玩吗?”
宋栖瞪大了眼睛。
明明就是在梦里,可她还是感觉到下颌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拼命的反驳——
“我没有!我没有耍你,简寒舟,我没有!”
“闭嘴!”
简寒舟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神冷若寒霜,他咬紧牙根,一字一句:“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宋栖猛然惊醒。
耳边还回荡着简寒舟的声音,一遍一遍——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宋栖喘着粗气。
她惊惶不安的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一时间竟分不清那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发生过。
厚重的窗帘把外面的光线遮的严严实实,房间里开着温度恰好的冷气,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抬手在自己额头上抹了一把,过了好久,她才坐起身来。
原来是梦。
她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黏腻腻的,她掀开被子起身,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栖姐你终于醒了?”
宋栖走出房间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结夏扭过头来:“没事吧?你这一觉睡的还真久。”
宋栖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结夏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我给你煮了粥,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先暖暖胃,不然又得不舒服了。”
宋栖点点头接过,习惯性的往沙发上一窝。
她刚洗完澡,只穿了件吊带睡裙,从结夏的角度看过去,手臂纤细,锁骨精致,脖颈修长,美的真是恰到好处。
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她白皙的肩上,光影之间,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到了极致,偏偏又给人一种又纯又欲的惊艳。
结夏感慨。
真真是人间绝色,偏偏这绝色对什么都没兴趣。
“舒姐早上来电话说网剧那个女二号的角色已经签了,一个星期后进组,剧本晚点会送过来,让你这几天在家把剧本先琢磨琢磨。”
结夏说完,把温好的粥也端过来了。
见宋栖兴致不高的打开电视,把那部放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孤岛的来信》又找出来重新播放,她突然道:“栖姐,这部戏是简神的封神之作吧?”
简神,是简寒舟粉丝对他的爱称。
宋栖顿了几秒,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结夏一双八卦的眼睛在宋栖的身上看了又看,笑嘻嘻道:“栖姐,你是不是喜欢简神?”
宋栖头有些疼。
瞥了一眼结夏那兴趣盎然的样子,她懒懒道:“你不喜欢他吗?”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结夏撇撇嘴:“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我总觉得你很喜欢他,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宋栖默了默,“...不喜欢。”
是昨天刚做过流产手术的吧?情况怎么样?”
李医生思索了两秒:“你说她啊……好像叫李梦溪,是,昨天刚做了流产手术,现在才开春,穿成这样,也不怕得病。年轻人,身体抗折腾,应该不会有问题。时医生,你认识她?”
时溪有些不自在的摇头:“没有,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女朋友,没打过照面。”
她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准和江司衍之间的关系,多少有些荒诞可笑,连以朋友的身份介绍他都觉得拗口。
李梦溪突然风风火火的拿着检验单挤进了办公室:“李医生,检查单好了,你快帮我看一眼。”
刚才的话题默契的戛然而止,时溪双手不自在的放进了白大褂的衣兜里,她不擅长在背后打探别人的事,不免有些心虚。
她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爱江司衍爱得有些病态了,为什么会想知道李梦溪的情况?是想确定孩子是否真的已经流掉了么……?若是孩子留下来,意味着他会结婚吧?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也不敢去细想。
忽的看到一旁的时溪,李梦溪带着探究意味的打量着她:“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时溪平静的望着她,脑海中迅速搜寻了一番,可以肯定,之前没见过李梦溪,就算见过,也是以医生和病人的身份。
片刻之后,李梦溪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噢,好像是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