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有些绝望,仿佛想到了什么,抖得更加厉害,连声音都在抖:我在……逼她……离婚。我还……告诉她……我让我秘书怀孕了。他捉住道长的胳膊,像是捉住了救命的稻草:她会不会因为这个不回来?她是不是不想见我?道长她是不是不想见我?道长微笑着,一根根手指地掰开他的手,淡然道:你觉得呢?...
他的神情有些绝望,仿佛想到了什么,抖得更加厉害,连声音都在抖:我在……逼她……离婚。我还……告诉她……我让我秘书怀孕了。
他捉住道长的胳膊,像是捉住了救命的稻草:她会不会因为这个不回来?她是不是不想见我?道长她是不是不想见我?
道长微笑着,一根根手指地掰开他的手,淡然道:你觉得呢?
他低头收拾法器,边收拾边说:她想见你时候就会出现。要是不想,我也没办法。
顾江的眼神又开始空洞起来。
仿佛有人把其中的生机抽走了,抽得一点都不剩。
他面无表情,看着道长的身影,轻飘飘地问:道长,如果我现在出事,我是不是就一定能见到我夫人?
我听了悚然一惊。
道长也悚然一惊,直起身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害怕的神情,认真道:顾总,不至于。
顾江不说话,只是看着手里那张诊断书,不知在想什么。
道长自顾自收拾好,跟顾江打声招呼,便走出了房间。
经过我的时候,他念了句咒语,一道金光打在我身上。
他看看我斑驳的胳膊,声音温柔起来:去留随意,不许伤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想知道。
我更不想伤人。
我有过伤害卓烟的机会,可我没有。
我知道变心的是顾江,今天没有卓烟,明天也会有卓云、卓雾、卓雨。
所以在卓烟莫名其妙滚下楼梯后,我还替她叫了救护车。我是和她抢男人,但我没抢到丧良心。
可后来,顾江说我嫉妒卓烟,伤害卓烟。
他第一次和卓烟开房在一起,就是那天。
现在,他拿着我的诊断书发呆,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
像极了我在卓烟朋友圈看到顾江披着浴袍时表情。
道长走后,我没有即刻就走。
毕竟再回去,我可能没有任何机会返回人世了。
我待在我死去的房间,奇怪地看着顾江。
他不回去陪卓烟吗?不是那么宝贝卓烟肚子里的孩子吗?
他一直坐在我卧室的地上,抱着个紫檀匣子做什么。
我凑近看了看,怔住了。
匣子上,是我的照片,我十八岁时的照片。
这应该是我的骨灰盒。
可是这是谁给弄的骨灰盒,是恶作剧还是什么,上面贴的不是我的单人照,而是我和顾江的合照。
那天是我答应顾江在一起的第一天,顾江举着手机跟我合照,两张青春的脸上洋溢的全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坚定的决心。
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分开,还分得那么难看。
谁能想到,顾江发誓说要疼我宠我护着我,可生命尽头我受的最重的伤,全是他踩踏出来的。
我苦笑着想,人世无常,这个世界,真的挺没意思。
带走了我父母,带走了顾江对我的爱,带走了我的生命,却又把我送回来回顾这一切,不给我一丝解脱的机会。
我看着顾江把我骨灰盒抱在怀里,抱得牢牢的,手指一直摩挲着我的照片,仿佛十八岁时他摩挲我的脸。
我的泪又无声无息掉了下来。
我就站在他面前,眼泪就掉在他手背上,可他却一无所觉。
我哭得哽咽:你现在抱着我有什么用?我已经死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干吗还要假惺惺,干吗不去陪卓烟?
顾江毫无反应,只是安安静静看着我的照片,看了不知多久。
从天亮看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