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同事惊慌，祁珊却昏昏沉沉失去意识，疲惫感如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祁珊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医务室。
护士见她醒了，关切埋怨：“你可真行，烧到39.8了还不来看病，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呀。”
“你知道一个女机长多么宝贵吗？我们恨不得把你当大熊猫保护起来，你倒好，一点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祁珊道了谢，撑起身体费力拿过一旁的手机，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顾宸轩还发来了一条消息——
“宣传片拍摄开始了，你人呢？”
她心头一紧，不顾护士的阻拦，摘了针就往外跑。
顾宸轩最讨厌工作懈怠，她不能让他更生气了！
一路急行，祁珊喘着气赶到拍摄现场，却见顾宸轩和齐思云亲密靠在绿幕面前，拍摄已临近尾声。
众人讨论着：“真是般配啊，这宣传片一放出去就凭颜值这么高的机长和乘务长，我们云航的客流量不得蹭蹭往上涨。”
祁珊有些站立不稳，本就昏沉的脑子越发乱。
没了她，公司那么多人，为什么又偏偏选了齐思云拍宣传片？
是顾宸轩要求的吗？
拍摄结束后，顾宸轩看见站在一旁发愣的祁珊，蹙眉走过去，语调满是压抑的怒气：“你刚刚去了哪里？”
祁珊不自觉攥紧手心：“我……”
解释还没出口就被顾宸轩冰冷的声音打断：“你要是不想拍一开始就可以直接说，没人勉强你。”
“宸轩你这么凶干什么，大家不是都说我们俩的拍摄效果也很好！”齐思云走了过来，言语熟稔娇嗔。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祁珊是我继姐，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个面子，别让她难堪，好吗？”
顾宸轩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祁珊，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齐思云过来挽住祁珊安慰：“姐你别在意，宸轩他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对事不对人。”
祁珊心如刀绞，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齐思云想起什么似的：“姐，晚上一起回家吃饭吧，宸轩作为我的男朋友会跟我一起去，素姨说她今天会特意准备我们爱吃的菜！”
轰然一下，祁珊被惊的踉跄一步，她不可置信地问：“我妈……知道你带的男朋友是顾宸轩？”
齐思云笑颜如花：“对啊，哎呀，为了顶你的拍摄我耽误了好多工作，我得先去忙了，还有，素姨叫你给她回个电话。”
齐思云走后，祁珊走到无人处，白着脸拨通母亲素如兰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像是早就等着她打过去。
祁珊握紧手机，声音颤抖地问：“妈，思云今天晚上要带回去的男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电话那边沉默一瞬，回答：“我知道。”
祁珊痛苦地闭上眼，被刺得生疼的心中再无半分侥幸。
“齐思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抢我的老公！齐家的亲戚不知道顾宸轩跟我的关系，可你明明知道，你为什么任由——”
话没说完，却被对方叹息打断：“小珊，你和顾宸轩都结婚两年了，也没见他承认过你的身份，他根本不爱你，你要不还是放手，算了吧。”
第7章
人世间最无法抵挡的伤害，是来自亲人的利刃。
母亲和顾宸轩，是祁珊在这世上唯二在意的人，可他们却一个胜一个利落，让她痛彻心扉。
祁珊挂断电话，连自己怎么回到家的都没有印象。
她关了手机，独自一人蜷缩在客厅沙发上，呆呆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从白天到黑夜，又从夜到明。
顾宸轩一夜未归。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窗洒在身上，门口终于传来动静。
祁珊麻木的神色一亮，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踉跄着奔过去将门打开：“宸轩……”
门一开，是穿着旗袍，一身贵妇打扮的素如兰站在门外。
看见母亲，无法抑制的心痛又涌上来，祁珊涩着嗓子开口：“妈，你来干什么？”
素如兰批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还知道叫我妈？昨天为什么不回家吃饭？还把手机关了！你知道你这么做让思云多难堪？”
说完她又打量一眼祁珊苍白的脸色，眉头皱紧：“看看你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还不如把他让给思云……”
“够了！”
祁珊再也忍不住。
“妈，我叫您一声妈，可你到底记不记得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祁珊含着泪，憋了十来年的委屈一齐爆发，寸寸心寒。
“不管顾宸轩爱不爱我，我们现在都还是夫妻！齐思云自甘下贱当小三，我凭什么还要让着她？”
“你怎么说话呢！”
素如兰气急，抬手一耳光甩了过去！
“啪！”
祁珊的脸迅速肿了起来，空气一瞬间寂静。
她闭上眼，对母爱最后的那点期盼，彻底碎了。
素如兰察觉的祁珊的不对劲，语调这才软了下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爸死了之后，要不是齐家供你读书，你哪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人不能不知道感恩。”
祁珊睁开眼，平静凝着对面熟悉却陌生的母亲，一字一句吐出：“从头到尾，都是你愿意留在齐家看人脸色，不代表我愿意。”
“齐家打到我卡里的钱，我一分都没动。”
“我读书用的是我爸的抚恤金，大学四年拿的全额奖学金，工作第二年给了你一张五十万的卡，我不欠齐家任何人。”
素如兰脸色骤然难堪，抬手指着她：“你……你竟然跟我算得这么清楚，我真是白养了你！”
“我告诉你，不爱你的人，你就算攥死了也留不住！你现在非要和我倔，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罢她一甩手，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等到人影不见，祁珊无力地顺着门滑下，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又隐入地毯中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她抹了一把脸，将眼中悲凉压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找顾宸轩问个清清楚楚。
他们两人现在仍是夫妻，他和齐思云究竟要如何？
一小时后，机长办公室里。
齐思云正纠缠着准备离开的顾宸轩，而对方一脸冷漠，叫她很是挫败。
“宸轩，我可是为了你才回来的，你就这么对我？”
顾宸轩眼皮都懒得抬：“你不该来这。”
齐思云一步步靠近：“宸轩，我知道你还生气我当年提出分手，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真的知道错了，现在我们都已经成熟了，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
顾宸轩耐心告罄，冷声道：“出去。”
一次又一次被拒绝，齐思云终于恼了，她暴露大小姐本性，骄矜又任性的道：“我不，我可是为了你才选择做空乘，除非你答应跟我和好。”
说完她猛地上前抱住顾宸轩，嘴唇覆上。
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祁珊站在门口，毫无防备凝着吻在一起两个人，心头自嘲，看来她不需要自取其辱去问了。
他们的亲密，已经是答案。
顾宸轩一把推开齐思云，看了看祁珊，刚欲开口，突然有个声音传来：“祁副机长，顾机长，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开会了。”
顾宸轩冷冷看一眼齐思云，向门口走去。
路过祁珊时，他皱眉唤道：“走！”
此刻的祁珊竟然出奇的冷静：“你先走，我有些话要跟她说。”
顾宸轩神色晦暗，恰好远处的人又开始催促，他眼眸一沉，大步离去。
只剩两个人后，祁珊凝眸看着齐思云，终于说出憋在心中许久的话：“思云，我跟顾宸轩已经结婚两年了。”
齐思云整理微乱的衣领，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地笑道：“我早就知道了，但那又怎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