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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彻将太师椅让出了给叶锦月，正要吩咐下人再搬一把过来，叶锦月却勾住了他的手指，“椅子很宽的，殿下与我一起坐，这样看奏本快些。”
轩辕彻瞧了一眼，的确宽大，坐两个人也不是问题。
瞧着轩辕彻并不那么主动，叶锦月拉着他直接坐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念了起来。
轩辕彻受伤的右手松垮垮地搭在椅背上，完好的左手撑着额头，视线一直落在叶锦月的脸上。
鸦羽一样的睫毛忽闪，她念奏本念的很认真。
遇到大事要事，她会微拧着眉等他开口。
要是遇到言官弹劾骂嘴仗的本子，她也会无奈地摇头失笑。
轩辕彻偶尔回一句“可”，偶尔是一句“再议”，他头一次觉得，批奏折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味，不那么枯燥的事情。
“这最后一个本子……”叶锦月把内容念了一遍，“言官为江州刺史说项。”
“觉得江州刺史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收集的证据也可能有假，要殿下……还江州刺史清白。”
轩辕彻懒懒道：“回他——爱卿所言甚是，不如这摄政王让你来做。”
“……”叶锦月一怔，“就这么回？”
“嗯。”轩辕彻袍袖一动，环住叶锦月的肩膀，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字不差把那句话写上去。
叶锦月呆愣一瞬，看着那只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
他的手并不暖，有些凉。
也并不细腻滑嫩，因为曾上过战场，指腹和掌心都带着薄薄的细茧。
但握着自己的时候就是让人十分安定，心里也泛着愉悦。
而且——
她没想到轩辕彻这样冷酷严肃的性子，竟然会怼大臣。
而且叶目张胆在奏本上面怼。
过转念一想，轩辕彻这个人，前世除了在自己那里，何尝吃过亏？
不高兴了怼别人两句好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她的视线不知不觉地，就从轩辕彻的手，移到了他的脸上。
轩辕彻那浓密漆黑的剑眉之下，深邃的眼中带着几分慵懒，平素刚毅的唇，唇角此时微微上挑，瞧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察觉到她在看他，轩辕彻掀起眼帘也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似乎出现了一种看不到的黏缠丝线，把两人的视线系在了一起一样。
轩辕彻眼底的慵懒逐渐褪去，变成某种深沉的漩涡，像是要把叶锦月裹进那漩涡之中，纠缠环绕。
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脸，叶锦月心砰砰砰失速乱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可预期之中的亲吻没有落下来，反倒是颊边被他抚了一把。
轩辕彻的声音响起：“弄脏了。”
叶锦月茫然地睁开眼，看到他指尖一抹朱红。
轩辕彻淡声说：“批了一点奏本，倒是把朱砂都弄脸上了。”
叶锦月呆滞。
原来他是帮自己擦脸，她还以为——
羞恼和尴尬瞬间浮上心头，叶锦月抿着唇别开脸，　也把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手之中抽走。
“批完了。”叶锦月绷着声音说：“可以让人送走了。”
“嗯。”
轩辕彻懒懒地应了一声，唇角微弯，心情比刚才还要愉悦。
这份愉悦透过声音传递了出来。
叶锦月察觉到了。
她慢慢转过脸，“你刚才在逗我。”
轩辕彻容色平静地装傻：“什么？”
“……”叶锦月咬了咬唇，“我今日得再给你上一课，和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不可以像方才那样逗她，她会生气！”
“那你生气了吗？”轩辕彻凑近些许，“嗯？”
叶锦月心里头一缩。
其实说生气，也未必有那么气。
倒不如说是女儿家的恼羞成怒更贴切些。
只是……先前这个人很笨拙啊，见了便是沉默，都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的样子。
去法华寺看风景，也不知道牵着挽着她的，可这会儿，他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这么几天而已，开窍了？
轩辕彻捏了个帕子，仔细地把她脸上那点朱砂擦拭干净，“你今日还有事吗？”
叶锦月幽幽地看着他，忽然出其不意狠狠地吻了他的唇一下，退开的时候还在他唇角咬了一下，咬的挺重。
轩辕彻错愕。
叶锦月就在这时拨开他的手站起身，“自然有事，镖行和百善堂每日都有事等我处理，我瞧殿下状态还算不错，先好好休息吧，我空了再来瞧你。”
眼见着叶锦月提着裙摆迈出了大殿，轩辕彻下意识地抬了抬手。
他不想放她走，却又到底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