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姬说,他脑子有病。我不敢吱声。因为我觉得,我才是脑子有病的那一个。原来在他的眼里,一切都只是利用。从头到尾,从最初他在沧山脚下眼神炽烈地看向我时,就是一场别有用心的利用,一路走来他说过的喜欢和爱,都是谎言,是虚假。...
梦姬说,他脑子有病。
我不敢吱声。
因为我觉得,我才是脑子有病的那一个。
原来在他的眼里,一切都只是利用。
从头到尾,从最初他在沧山脚下眼神炽烈地看向我时,就是一场别有用心的利用,一路走来他说过的喜欢和爱,都是谎言,是虚假。
我经历的苦难和艰辛,却是真真实实的。
我真傻。
姬玄策让人把冷宫封起来,从此再没有踏进去过一步。
依旧是每天照常上朝,照常批折,照常吃饭睡觉。
吃饭时,孟菁菁献殷勤,小意温柔地给他夹了一块鱼,姬玄策微不可察地顿了片刻。
我不知道那一瞬间,他是不是想起了我。
沧山除了我和漫山遍野的花,几乎没有活物,我在山上也不需要吃东西,出了沧山的地界,那会儿是大旱饥荒之年,肉,尤其是鱼肉,可谓珍贵至极。
姬玄策运气好碰上一片没干涸的水潭,还抓到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鱼,烤了给我吃,第一次吃鱼,我不知道这玩意有刺。
他还来不及剔刺,我兴致勃勃一口啃下去,卡着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刺吐出来。
从那以后,他就没让我再吃过鱼,连带着自己也很少吃。
孟菁菁不知道他的喜好,献了殷勤,便拐弯抹角道明来意,想要让姬玄策给她那不成器的族兄安排一个肥差。
姬玄策只顿了那么一会会,没让周围任何人看出他喜欢或是不喜欢,神色如常把鱼吃了,一点也没犹豫地答应了孟菁菁的请求。
然后照常用完膳在外面闲逛,碰见了我的棺椁,被几个太监抬着急匆匆要去埋葬。
姬玄策喊住了他们,盯着粗陋的棺椁有些不悦:为什么不用好一点的?
太监们跪下诚惶诚恐地解释,这就是冷宫妃子的规制。
姬玄策沉默了。
半晌,他说:换成最好的。
太监小心询问,是否按贵妃的规制来。姬玄策否决了。
太监犹豫了会儿,试探着问:那是按照皇后的规制来吗?
姬玄策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暗影:按最高的规格。
太监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答是。
最高的规格,比皇后还高的规格,也就只有帝王的规制了。
梦姬也瞪大了眼睛,大声地与我说悄悄话:这个渣男还是有点子良心在身上的。
别人都看不到,听不到我们,她放心地与我谈论:我在这待了很久很久了,这片皇宫建起来之前,我就已经在这徘徊好几千年,人间千年便是沧海桑田,皇权迭代,从来没有一个皇帝会允许,甚至主动要求让妃子以帝王之尊下葬,与自己平起平坐。
我异常沉静:死了才知道有良心,已经晚了。况且,我不是他的妃子,他已经抛弃了我,我现在不是谁的妻、谁的妾,我是伏卿。
临时改制,被前朝后宫知道了,引起了所有人的反对,群臣进谏,说这不合规矩,孟菁菁也发了好大一场脾气,宫里的东西通通砸了一遍。
姬玄策不理,就这么晾着他们。
晾到所有人都有点忐忑的时候,为首的大臣忽然转了风向,带头改口,说陛下情深义重,实乃明君风范,反对的人才是不知好歹,要逼陛下陷于不义。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这下谁还敢反对,统统闭上了嘴。
孟菁菁那边,姬玄策身边的老太监抬了好几箱奇珍异宝过去,把砸烂的东西补上,她前几天刚捞到肥差的族兄也特地来劝她消气。
到底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孟菁菁表面主动和了好,背地里却在大晚上扎我小人,面目狰狞:伏卿,死了就乖乖去下地狱行吗?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缠着我。祝你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下辈子投胎做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