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脸瞪他，“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即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眼。
裙子上的拉链并没有被拉开，浑身上下都还算整洁，可是刚刚的触感分明那么真实，难道真的只是她在做梦？
她疑惑地看向姜窈，后者交叠着双腿，把玩着手机。
对上她的视线，也没有丝毫闪躲，跟平常一样，冷冷淡淡，而说出的话，瞬间让沈明礼打消了刚刚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订制加空运，三百七十万，转账还是抵扣？”
沈明礼嘴角抽了抽。
“你们家生意做这么大，全是靠这种手段讹来的吧？你怎么不去抢？”
姜窈说，“那就是犯罪了，我还是很遵守法律的。”
沈明礼瞪了他半天，愣是没想到反驳的话，最后以上厕所为由，溜走了。
姜窈看着她逃出去的背影，瞥了眼沙发上塌陷的痕迹，顿了顿，伸手松了松领带。
从公司出来，姜窈绕道接了周景阳。
以往这种活动周景阳都不爱参加，她嫌那些人虚伪，场面话多，加上她这人说话蛮横，傲慢，容易得罪人，钟美兰也不怎么要求她出席，而周景阳自己也更喜欢和那群富家小姐一起逛逛街，喝喝下午茶。
周家孙子辈只有她一个女孩子，长辈们对她也都格外纵容。
但是这次周景阳居然是主动要求参加，姜窈的车在路上堵了一会儿，她就在电话那头发牢骚。
姜窈一点也不惯着她的臭毛病，话听一半就挂了电话。
沈明礼咋舌，家里能治得住周景阳的也只有姜窈了。
等到了S大校门口，老远就看见周景阳朝这边跑来，等拉开车门看见沈明礼，一张脸就垮了下来，嘟哝道。
“我说怎么磨磨唧唧，原来还带着你的宝贝老婆。”
沈明礼？？？
姜窈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废什么话，上车。”
他居然也没否认？
什么宝贝老婆？
见鬼的称呼！
沈明礼心里不得劲儿，别别扭扭的往旁边挪了挪。
姜窈瞥见她的动作，抿起唇。
到了设计中心，经理立马就过来接待，
很快两个女人就被带去试衣服，做妆发。
姜窈则在外面等。
但是没多久，经理就尴尬的跑过来，跟他说，“周总，您给周太太订制的那件礼服被周小姐看上了，她非要闹着要穿那件，还把带她试衣的同事给打了……”
姜窈神色没有太多变化，只问，“沈明礼什么反应？”
经理一愣，结结巴巴道，“周，周太太也没说什么。”
姜窈身形顿了顿，起身，“过去看看。”
经理立马带路。
“周小姐，那件礼服好看是好看，但是颜色跟款式其实不太适合您的气质，您要是喜欢这种偏成熟风格的，可以试试这一套，这个前面的设计有点像公主裙，但是后背是一个镂空设计，俏皮中又夹杂着些性感，更适合您。”
带她挑选衣服的造型师不停引导，奈何周景阳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说了我就要那件，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那个被我打跑了，又来一个，怎么，你是觉得自己比她多长一张嘴？”
造型师面色僵了僵，但还是赔笑道，“那件礼服是定制款，尺码都是按照周太太的尺码做的，只有这一件，您不合适，周小姐要要是实在喜欢，我们可以帮您预定。”
周景阳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你什么意思？说我身材差吗？礼服我要一模一样的干嘛？一样的造型，我还找你们找些设计师做个屁！”
造型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接待那么多明星名媛，还没见过几个像周景阳这样蛮不讲理的。
好在经理及时赶到，急忙打圆场，“底下人不会说话，周小姐别生气。要不您看看这件？这件也是今天刚到的款式，今年春季秀场上得奖的就是这件，您看看喜不喜欢。”
经理话音刚落，沈明礼就从试衣间出来了。
那套礼服，是一酒红色丝绸质地，垂坠感很强，完全把女性的曲线展露出来，沈明礼肤色皮肤又白，这种强烈的颜色反差，把那种妩媚拉到了极致。
姜窈视线停顿了几秒，自然移开。
周景阳看见沈明礼穿起来的效果，就更想要这件衣服。
她急于摆脱莫明轩心里自己小女孩儿的形象，希望他能向对待女人一样对待她，而沈明礼呈现的，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我不要那件，”周景阳跑去姜窈跟前撒娇，“哥，我想试试嫂子身上这件。”
姜窈淡淡道，“你不合适。”
周景阳不满，“都没试，你怎么知道不合适，我跟嫂子身形也差不多。”
姜窈没说话，而是看向沈明礼，问，“你怎么看？”
她能怎么看？
不管她怎么看，最后还不是看姜窈一句话的事儿？
就像去年她生日，她心心念念的蛋糕，都没见到面，就被他送给了周景阳。
她回来闹脾气，姜窈却一脸烦躁，说她为了块蛋糕无理取闹。
他根本不知道，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一块儿蛋糕，一件衣服。
她在乎的是姜窈对她的重视。
不是给她的东西，她没那么厚脸皮腆着脸要，哪怕自己再喜欢。
沈明礼没什么表情道，“景阳想试，就让她试试吧，我去换衣服。”
说着转身回了试衣间，看也没看姜窈。
姜窈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景阳拿到礼服，兴致勃勃跑进去换。
她比沈明礼稍矮一些，比例没有沈明礼好，皮肤也没有沈明礼白，腰上肉却比沈明礼多，穿上裙子必须收着肚子，才勉强能撑得起这件衣服。
但是她那张脸跟沈明礼实在是差太远了。
沈明礼是那种明艳大气的漂亮，浓颜系美女，而周景阳虽然遗传了钟美兰的姿色，但是没完全长开的五官不如姜窈精致，又没有钟美兰的气质。
穿着这件礼服，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偏偏周景阳自己满意的不行，对着镜子转了一圈，高兴地跑到姜窈旁边，“哥，我要这件。”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沈明礼。
一个是周总的太太，一个是周总的妹妹，周总会偏向谁？
姜窈毫无意外的做出选择——他对沈明礼说，“你再挑一套吧。”
尽管已经猜到了结果，在听到姜窈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沈明礼还是觉得无比失望。
他从来都不会向着她。
她突然升起一股逆反心理，抬眸道，“衣服是按我的尺码订做的，我为什么要让给她？”
姜窈却好似没有察觉她的愤怒，轻描淡写道，“你不合适。”
这个敷衍的回答，让沈明礼轻笑出声，“按照我的尺寸订制的不合适？姜窈，你敷衍也要这个好点的借口。”
姜窈皱起眉，这是他不耐烦的前兆。
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发火，沉声道，“店里最好的礼服你随便挑，但这一套不行。”
他觉得自己做出了最大退让，可沈明礼却像是跟他较上了劲儿，“那要是我非要这一套呢？”
姜窈终于失去了耐心，冷声道，“我说了这套不行！”
沈明礼抿紧了唇。
周景阳心中暗自得意，“沈明礼，衣服是按你的尺寸订的，可这是我哥花的钱，他想给谁就给谁。”
沈明礼看向姜窈，他并没有制止周景阳的意思。
沈明礼心凉了一半。
周景阳见此，讲话也越发嚣张，“你要是不服气，用你们陆家的钱买嘛。你那个收养的妹妹，还知道到处钻研着赚钱，你一天什么也不干，净想着花我们家的钱，养尊处优，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同意你进我们家门？”
“你闭嘴！”
应许是觉得在人多的场合，说这种话不够体面，有失身份，姜窈终于出声制止了周景阳。
随后对经理说，“带她去化妆。”
经理赶紧安排了两个助理。
周景阳撇撇嘴，却不敢跟姜窈对着干，临走的时候瞥了沈明礼一眼，眼神尽是得意。
沈明礼面色十分寡淡。
刚刚那番伶牙俐齿，似乎在周景阳那些羞辱的话之后，就消失殆尽了。
她不像之前那样和他针锋相对，他本该觉得高兴才对，因为他最近都在因为她的牙尖嘴利而头疼。
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心里却十分不舒服。
姜窈顿了一下，才开口，语气因为不熟练而有些僵硬，“你再挑一套，多贵都行。”
沈明礼眼神看向他，里面透着一丝讥讽，“以前是蛋糕，现在是衣服，以后呢？哪天她要我挖我的心你是不是也要给她？”
姜窈心头一窒，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哦，”沈明礼耸耸肩，“你应该不会直接挖吧，你怎么会让自己犯罪呢？只需要制造个意外，她想要我身上的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沈明礼，你够了！”姜窈压制不住怒气，“不就是一件衣服，我说了别的随便你挑，至于揪着那一件不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