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被推进了产房。我作为家属，也跟着一起进去。
他害怕得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突然就想起怀孕时，我曾经担心肚子太大不好生，害怕自己会在手术台上出事。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生孩子就是一眨眼的事，别的女人都没问题，怎么就你那么矫情？」
现在轮到他自己，他却怕成这样。
于是我温柔地拍拍他的手，贴近他耳边说：「别怕，老公，你之前不是说过吗？这事儿一眨眼就过了，别的产妇都没问题，你可别瞎矫情。」
秦霄抿紧双唇，抖得更厉害了。
护士大概以为我是在安抚他，露出欣慰的目光：「很少有丈夫愿意陪妻子进产房的，秦先生，你对你妻子真好。」
我微笑颔首，心想，我压根儿不关心秦霄痛不痛，只是在意我自己的身体情况而已。
如果换作真正的秦霄，也是断然不可能陪我进产房的。
他连在产房外等待都做不到，宁愿陪着我最好的闺蜜在酒店翻云覆雨。
可笑的是，我之前居然一直在为他找借口——
他工作忙、应酬多，他一直很辛苦。
我的理解和包容，换来的，却是他变本加厉的怠慢。
「太痛了医生，我受不了了！」秦霄艰难地喘息着，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我，我要转剖腹！」
医生将目光投向我：「秦先生，产妇肚子太大，确实是适合剖腹产。」
之前，秦霄是坚决要求我顺产的，他说顺产的宝宝抵抗力更强，也更聪明。
即使医生说三胞胎顺产风险太大，秦霄也充耳不闻。
不过现在……
我正要开口，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秦霄的妈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不行！不能剖！」
她指着秦霄的鼻子痛斥：「姜珍贞，你怀孕以后好吃懒做，全靠我儿子养着，现在不过是让你顺个产，怎么这点儿疼都不能忍？医生，不能剖！必须按原计划顺产！」
秦霄瞪大了眼：「妈，你怎么这样啊？」
秦霄没发现，他妈妈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从前他是利益既得者，假装看不见罢了。
护士挡在秦霄妈面前：「女士，请你出去。只能有一位家属可以进产房陪同。」
但秦霄妈却像没听见一样，又上前走了几步，一把将我拉起：「霄霄，她不就生个孩子，怎么还要你陪着？你可是设计师，见不得这些污腥，脏了你的灵感怎么办？走，跟我出去。」
秦霄妈连拖带拽地把我带离了产房。
临关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秦霄的眼神中，是绝望的无助，和深深的惶恐。
如今，他终于亲身体会到，我这些年所承受的一小部分痛苦。
别着急，今后多的是机会，让他慢慢地体会。
04
秦霄最终还是做了剖腹产。
三胞胎的生产过程实在艰难，医生担心再这样下去会造成胎儿窒息，产妇也可能熬不住。
我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做主在剖腹手术单上签了字。
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秦霄顺利地生出了三胞胎，都是女孩儿，父女平安。
我看着婴儿车里的三个小公主，幸福感油然而生。
虽然她们不是我亲自生的，但怀胎十月，早已有了感情。
秦霄妈暂时不在，她嫌等待生产的时间太长，先出去跳了个广场舞。
跳完回来，秦霄也醒了。
「怎么样，宝宝呢？男孩女孩啊？」秦霄妈兴冲冲地进了病房，第一反应就是找孩子。
秦霄虚弱地躺在床上：
「妈，我刚做了手术，你都不关心关心我吗？」
秦霄妈漫不经心道：「哎呀，哪个女人不得经历这个呀？你都是当妈的人了，这点儿痛就忍忍吧。」
秦霄的脸色僵了一下，正想开口说话，秦霄妈已经快步地走到婴儿床边。
「哎哟，我的三个小宝贝儿诶。」
秦霄妈掀开裹住婴儿的棉毯，定睛一看，脸瞬间就垮下来。
「你生了三个女孩？」
她怨毒的目光看向秦霄：
「一天到晚好吃好喝地养着你，居然生了三个赔钱货。」
什么叫赔钱货？生男生女都一样！
我皱着眉正想反驳，秦霄却先说了：
「什么叫赔钱货？她们三个都是我肚子掉下来的肉，是我闯鬼门关生出来的！」
我有些惊讶。
换作之前，秦霄也是心心念念地想要三个男孩的。
产妇的激素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让他自己体验一回，竟然连观念都变了。
但秦霄妈可不管他说了什么，撇嘴冲我抱怨：
「霄霄，你就是太惯着她了，好好的做什么剖腹产啊！这一胎不是男孩，做了剖腹产，要等三四年才能再要孩子，而且剖还得多浪费一次钱，这花的都是你的钱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中胆寒，又有些庆幸。
幸好，在产房里痛不欲生的人不是我。
秦霄已经白了脸色：「妈，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不是……」
眼看秦霄就要说出互换身体的事，我立刻打断他：
「姜珍贞！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居然跟长辈过不去？咱妈没有那个意思，是你刚生孩子太敏感了。快跟咱妈道个歉，这事儿就过了！」
我学着秦霄平日的语调，几句话把他呵斥懵了。
这有什么可懵的呢？
秦霄，这不就是你平时处理婆媳关系的话吗？
如往常一样，有了自己儿子的支持，秦霄妈的底气更足了。
「道歉也没用，道歉能赔我三个孙子吗？」
她白眼一翻，不耐烦道：
「算了，我广场舞的舞伴还等着呢，先走了。」
她拍拍屁股，头也不回。
临走前，再也没看秦霄和三个宝宝一眼。
秦霄怔忪地坐在床上。
他闭上眼，满是疲惫。
我嘲讽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生孩子是不是跟你说的那样，是一件简单的小事？」
秦霄深深地垂下头，低声地哀求：
「珍贞，之前是我错了。现在孩子也生完了，你就跟我换回来吧。」
我挑眉：「换回来做什么？让你跟冯倩双宿双飞吗？」
这话落在秦霄耳中，却有了别的意思。
他睁大眼睛，惊惧地望向我：
「所以，你是为了报复我，才用邪术交换了身体？」
他要这么理解，似乎也挺好。
只要他以为我掌握了换回身体的方法，那我就有了威胁他的权利。
于是，我模棱两可地笑了笑：
「只要你好好地表现，听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跟你换回来。」
秦霄咬咬牙：
「你想要我怎么做？」
鱼儿上钩了。
我正色道：「我们就扮演好各自的角色。你在家好好坐月子、喂奶水，把剖腹产的伤口给我养好。我呢，也会帮你运营好设计工作室。」
「这怎么能行？」秦霄立刻反对，「工作室是我的心血！你当家庭主妇这么久，早就跟工作脱节了！」
「秦霄，你现在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利，只能接受。」
我冷笑着提醒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