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校长拿出来的证据,是丁纯的手机。
在她坠楼的前一天,还给我发了短信:「姜满满,明天九点,顶楼,你一个人来。」
空气陷入了安静,我坐在审讯室里,对面的白炽灯光刺眼,陌生警官姓齐,大概是丁校长从省厅求过来的关系户。
审讯我的人是齐放和成举国。
「姜满满同学,解释一下这个短信。」
我眯了眯眼睛,看向齐放:「警察叔叔,我跳了一级。」
「什么?」
「意思是我今年 17 岁,未成年,不可以单独接受问讯。」
齐放的拳头紧了又松,最后摔门出去联系监护人,成举国看看我,又看看录像,没说什么,也跟着出去了。
摄像头全程不间断地录像,我伸了个懒腰,趴在桌上补了个觉。
在梦里,我又看见成双了,她一会儿是小女孩的娇羞,一会儿变回惊慌失措的模样,很乱。
桌沿被敲了敲,齐放带来了班主任,也对,我爸妈离婚,都不想要我,所以很难联系上。
班主任推了推他厚重的眼镜,严肃地让我老实接受讯问。
「现在开始,如实交代。」齐放拿出他警官的威压。
我配合地点头:「因为她不喜欢我,所以她想在顶楼打我,我没敢去,那会儿我正在问班主任题目。」
「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不知道,这个你得问她,不过她……死得好。」
齐放蹙眉:「姜满满同学!麻烦配合!!」
我耸肩轻笑了声:「丁纯对我实施校园霸凌,她在厕所浇我了一身的冷水、在学校的后街扒我的衣服、撕我作业、扇我巴掌,让我跪下来求饶。所以,我说她死得好。」
视线里,陪同审讯的成举国拳头紧攥,微微颤抖,双目通红。
大概,我说的内容,和成双日记里写得一模一样吧。
空气凝滞,我又看了眼录像机,似乎能透过冷冰冰的镜头看到一双阴沉的眸子。
齐放咳了下:「姜满满同学——」
我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打断他的话:「警察叔叔,死了并不代表可以抹杀她的罪行吧,她成年了。」
齐放确实问不出什么,我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走流程验了伤,他们便说要送我回学校。
丁校长的表情很不好,沉着脸走出来,身后跟着我的班主任。
刚出警局大门,一群记者便围了上来,闪光灯疯狂咔嚓。
「警官您好,这次一中的学生坠亡案,可否能详细说说情况?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丁校长,安城一中的教学楼顶楼在短短半年时间,已经有两名学生坠亡了,您有什么看法?」
「同学,现在网上已经有传言说你们教学楼很邪乎,学生都是怎么想的?」
……
成举国护着我从记者群里出来,齐放和丁校长倒是被留下来了。
走到学校门口,成举国神情复杂地看看我,最后吐出一口浊气。
「你很聪明。但……你还小……」
他话说一半,我也懂他的意思,这件事情,我不该故意被卷进来。
成举国这个人,挺惨的。青年丧妻,中年丧女。因为我跟成双的关系好,所以他当初笃定我的证词。
但后来,所有的证据都可以环环相扣,唯独和我的证词对不上,警方便觉得是我应激状态,一时看花了眼。
成双坠亡的一个月后,成举国身心俱疲地找到我,双目充斥着血丝,他说:「姜满满,你好好学习,以后……替阿双看看这个世界。」
可是,她本应该自己去看这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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