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寒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上好药后离开了。
霜君就这样枯坐了一夜,天亮了。
她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背上数不清的伤疤,目光又落到一旁的红衣上。
停留很久,她换上了一身白,去往了丞相府。
成为沈霜君,嫁给萧越霆做皇后,是离他最近的一条路。
不想半路,却被人拦住。
几步外,三五个身着黑衣,脸蒙黑布的男人拦在路中,周身戾气凛然。
这些年刀尖舔血,霜君已经习惯了被人追杀。
“你们是何人?”
黑衣人没回,直接拔剑攻来——
霜君本就残了手,连剑都握不住,更何况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片刻后,就被黑衣人重伤。
生死之际,霜君视线略过黑衣人身后的冰潭,不退反进——
在剑身划破心口的那刻,她也跌进了河流。
冰冷的池水动的人浑身僵硬,却也清醒。
闭气间,霜君只听那黑衣人说:“这怎么办?陛下说了,死要见尸!”
陛下!
霜君脑海嗡鸣,抠着桥墩的手骤然一松,整个人朝下坠去——
再醒来,窗外传来的小贩叫嚷声。
霜君坐起身,身上的伤口都已经上好了药。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走进来。
霜君看着他清俊的面容,陌生又熟悉:“你是?”
男子温柔一笑:“师妹,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你当真把师兄我忘得彻底,亏我日日记挂着你。”
师兄……
脑海中那场以为被遗忘的灭门惨案重新浮现脑海,霜君也终于想起了眼前人!
“沐安师兄!你还活着!”霜君喜不自胜。
“我是还活着,不过小师妹,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为何会跌进河里?双手又为何残了?”
沈沐安问着,语气也染上了薄怒。
霜君想起昨晚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落在被子上的手,默默收紧。
最后,只挑拣了些不重要的告知沈沐安。
听到萧越霆的名字,沈沐安眼底闪过抹异样。
霜君却没瞧见。
片刻后,他刺重新开口:“那你可还要回去萧越霆身边?”
霜君一愣,很久才说:“回去。”
执念难消,有些事,总要画一个结局。
沈沐安没有阻拦,只是说:“保护好自己,受伤很疼的。”
霜君点了点头,两人又聊起了别的。
直到天色昏沉,她才与沈沐安分别。
念及今早之事,霜君没有再去丞相府,而是进了宫。
不想刚靠近御花园,就听里面传来一道对话声。
沈相进言:“陛下,您一开始救霜君本就是为了给温姑娘铺路,如今这颗棋子可以弃了。”
霜君脚步一顿,耳畔嗡鸣。
紧接着,就听萧越霆说:“不急。我废了这么多年心血,她总要死的有价值。”
一场暖冬,霜君却如置身数九寒天。
十三年刀尖舔血,立下累累功勋,只为能被萧越霆看见,为他信任。
却不想他只是拿自己为她人铺路,就连要她死,都要步步算计。
苦涩上头,她知道现在应该狠心的离开,可是脚步却一点都迈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深深看了眼隐约可见的身影,转身离去。
“噼!啪!”
乍起的鞭炮声在长街响彻。
鹅毛大雪飘落,不消片刻,便铺盖了满路。
霜君仰头看着那高挂门上的匾额,眼眶微红。
曾几何时,她以为这里会是自己的家,却原来……
这时,车轮滚压声响起。
萧越霆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背对自己而站的霜君。
他微微皱眉:“你在这儿干嘛?”
闻声,霜君眼睫颤了颤,她回身看向萧越霆:“我这条命,主子打算何时取?”
萧越霆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你听到了。”
“是。”霜君承认,本以为痊愈的手腕又开始断断续续痛了起来,“如果不是我凑巧听到,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像温洛缈一事那样一瞒就是十三年?”
“还是直到我死的那刻,还傻傻蒙在鼓里,不知道要杀我的竟是我最信任的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