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御额角青筋暴起,一言不发的,直接砸了个杯盏。
那声响在一片静谧的傅家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他冷眼瞧着,兀自坐在那儿等了半晌,安澄却仍然没有出来的打算。
她没有像过去那样,急匆匆的跑过来看他有没有受伤,为什么发脾气。
霍时御忽然变得暴怒,拎起西服就摔门离开了。
那‘哐当’一声巨响,直砸在安澄心头。
她面容麻木,眼神空洞,再没有了追出去的力气。
凯悦会所。
安澄站在上礼仪课的教室前,觉得自己简直可笑。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上了几节课霍时御就会对她回心转意了?
就算她变身成了名门淑女,也还是霍时御眼里的糟糠之妻。
更何况,那个教她礼仪的老师,只怕早就得到了夏曦的授意,故意让她出丑罢了。
她今天来,就是来退掉所有课程的。
安澄在口袋里打开录音,面色冷凝:“王经理,你们连最基本的用餐礼仪都教错了,还开什么会所?”
“安太太,是我们误人子弟,我们一定全额退款。”
就这样直接退款了?
出乎安澄意料的,王经理直接让她去财务室办理退课,顺利的有些诡异。
她一路走到财务室,敲了敲门。
心里有些不安,刚刚抬脚想离去,那门里骤然伸出一只手,大力将她拽了进去!
这根本不是什么财务室!
安澄手心直冒冷汗,却已经被三个彪形大汉围住了。
“来了还想走?”
“哎哟瞧瞧,安夫人真是美貌惊人。”
“少废话,夏小姐交代了,不能让她跑了。”
她慌乱道:“是夏曦吩咐你们这么做的?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
又是夏曦!
从一开始,自己就跌入了她设好的圈套。
“少啰嗦,别坏了夏小姐的事。”
安澄双臂被死死制住,她拼命挣扎,狠狠一口咬在钳制她的手臂上。
“啊!”
那汉子痛的大叫,给了安澄一巴掌!
“老子等会就多叫点人,给你全录下来!”
完了。
她完了。
安澄绝望的闭上眼睛。
“住手。”
门被人大力踹开,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他身后跟着的保镖冲进来将几个汉子踹到在地。
形势一瞬间反转,安澄脸上还挂着泪,呆呆跌坐在地。
“吓着了?”
男人脱下身上的大衣给安澄披上,生怕惊到了她。
“你是谁?”
“安太太,你忘了,我叫温嘉树,当初你和时御结婚,我还给你们送过贺礼的。”
见安澄惊魂未定,显然不记得他的模样,温嘉树心里一痛,面上却笑道:“想不起来就算了,我送你回家。”
安澄回过神,满眼感激:“谢谢你,温先生。”
温嘉树闻言笑了,一路护着她上车:“我今天到凯悦办事,看见你到了那一层,放心不下才跟了上去,幸好。”
“那一层是什么意思?”
温嘉树面色凝重起来:“那一层专做那种生意,要是传出去,你的名誉怕是毁了。”
安澄心中一凛,沉默了。
夏曦真的好狠毒。
她从一开始,就设了无数圈套等着她。
就算她不来退钱,也根本无法逃脱。
这样的女人,她斗得过吗?
车子眨眼就开到了傅家,此时还是中午,安澄在温嘉树的搀扶下下了车,正看见霍时御站在门口,等候已久的模样。
被人欺辱的绝望委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安澄奔过去,一时间忘了俩人这些日子的矛盾。
她错觉霍时御会像过去那样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直到霍时御厌恶的侧过身子,对她避之如蛇蝎。
被他黑沉沉的目光扫过,安澄整个人僵在原地。
霍时御眼里酝酿着的怒火,让她看一眼就遍体生寒,心生畏惧。
他嗤笑一声:“安澄,如果我不提前回家,是不是就错过了你私会奸夫了?”
“霍时御,她是你的妻子,你都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吗?”温嘉树皱着眉头上去,不满霍时御的态度。
安澄直觉要糟,忙对霍时御解释:“他叫温嘉树,是今天救我的人”
“我自然知道他是谁。”
霍时御的嗓音低沉,这句话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
他大力将安澄拉至身后,那力道几乎将她的腕骨捏碎。
还没等安澄呼痛,他就大步走到温嘉树面前,给了他一拳。
“七年前你就觊觎我的妻子,没想到被我赶去国外这么久,你还对她恋恋不忘。”
温嘉树擦擦嘴角的血迹,不屑的冷笑道:“你这样不懂得珍惜的人,根本不配娶澄澄为妻。”
“我不配,那你配吗?”霍时御眼眸充血,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居然就这么打了起来。
“别打了!”
安澄忙拉住他,苦苦恳求:“时御你放开他,他今天真的救了我……”
她为温嘉树求情的举动简直是火上浇油,霍时御毫不留情的将她甩开。
“啊!”安澄被他推到在地,手肘被蹭破出血。
霍时御终于冷静了一瞬,住了手。
将温嘉树一把推到车上:“滚,趁我没有杀了你之前。”
温嘉树深深的看安澄一眼,走了。
此刻安澄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霍时御冷眼看着她,若不是极力保持着理智,他一定会将这个背叛她的女人撕碎。
他拿出手帕,丢在她身上,闭了闭眼,平静道:“别脏了我的屋子。”
安澄踉踉跄跄的跟上他,进了里屋。
霍时御让神色各异的佣人都先离开,独自审视着安澄:“说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安澄猛地抬头:“是不是夏曦又跟你说了什么?今天在凯悦欺负我的人,都是她安排的!”
“噢?”
霍时御冷笑:“温氏集团的公子哥,也是夏曦能安排的?”
“另外,”他突然将一叠照片摔在安澄身上!
那些照片四散飘落,铺洒一地:“夏曦什么也没说,她的朋友在凯悦遇见你和温嘉树,才把这些照片发给我。”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安澄僵着身子,低头一瞧。
她和温嘉树先后进会所的照片、温嘉树揽着她一路疾行的特写
拍摄者的视角极其恶毒,不知内情的人看上一眼只怕都会误会。
偏偏霍时御连半分信任也不肯给她。
“录音,对了,我还录了音。”
安澄拼命在身上翻找着,待看见那个因为拉扯而破损的口袋,她面上的血色褪尽。
“证据不见了?你是不是又要扯上夏曦。”霍时御的耐心耗尽。
知道她什么证据也拿不出来,脸上浮起一个讥讽的冷笑。
“安澄,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安澄成了这个家里的透明人,也成了整个圈子里的耻笑对象。
夏曦带着辰辰在外边补课,霍时御下班会去接他们,到了辰辰睡觉的时间再让司机把他送回来。
安澄能见到儿子的时间少之又少,她用尽办法,也没能有机会对霍时御说清误会。
因为霍时御从那天起,一次也没回过家。
他一反常态的,不在遮掩,商业活动带着夏曦高调出席。
但他一次也没有通知安澄。
电视、报纸、网络。
安澄像着了魔一样搜寻霍时御的信息,自虐般的看着他的消息。
新闻报道里,霍时御正在接受采访,他两手揣兜身姿挺拔。
如果忽略旁边亲密挽着他胳膊夏曦,安澄大概还能欺骗自己他是在工作。
“傅总,听说您和夫人已经分居,在办离婚手续了,是真的吗?”
霍时御扫记者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无可奉告。”
离婚。
霍时御要跟她离婚,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
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这个冷血的男人就给七年的婚姻判了死刑。
安澄有如当头喝棒,脑海里嗡鸣声不断,怔怔愣在那儿。
她死死撑着沙发扶手,才没有即刻晕倒,只不过连骨节泛白的手指都透露出痛苦。
发现霍时御爱上别的女人的时候,她也从没有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他不要她了,她的世界就此崩塌。
“妈妈,你怎么哭了?”
辰辰踮起脚尖,努力用柔软的小手为她抹去泪珠,稚嫩的面容上满是疑惑不解。
安澄心里一暖,强打着精神笑道:“现在才三点,你怎么回来了?”
话语未落,家门口就跟着进来了一堆人,他们拿着一箱一箱的的东西,训练有素的开始挪动客厅的家具。
安澄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这是要……搬家?彻底将她抛在这里?
霍时御随即走进来。
安澄看着他视线从自己身上一掠而过,随即就上楼。
心大概冷到极致,她上前挡在楼梯口,抿唇望着他:“我们谈一谈吧。”
霍时御却没说话,几乎当她不存在,大手将她一拨就要离开。
安澄跌在楼梯边,还没抬头,一个女声响起。
“安姐姐,今天我们很忙,有事明天再说吧。”
目光触及到刚刚进门,指挥着工人满脸得意的夏曦,安澄一瞬间便懂了。
心像被绞成碎片,安澄摇摇欲坠的站起来。
“我早该知道,没有夏曦,你根本不会回家。”
看着她莹润的双眼里盛着的无限哀伤。
霍时御的手指握了下,突如其来的烦闷感堵在那儿,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压住胸中烦乱,他冷声开口:“今天要给辰辰办一个party。”
在他解释更多之前,夏曦笑嘻嘻的走过来,揽住辰辰,悄悄捏了他一下。
辰辰会意,立刻将安澄往楼上推,大声叫嚷着:“是啊,妈妈可以回避一下吗?”
“同学们等会就来了,你在楼上躲着,不许下来。”
小小的人并没有多少力气,但安澄却早已经强弩之末,竟被辰辰一下推到在楼梯上。
背脊撞上大理石台阶,安澄痛极,倒吸了一口气,仰面想缓一缓。
霍时御脸色一变,脚步一迈,想将她抱起来。
“呀!我看见辰辰的好朋友进了院子了。”
她强行让保姆拦住想要看妈妈的辰辰,回头冲过来隔开了两人:“安姐姐你连法语都不会,害得傅先生和辰辰被人取笑就不好了。”
今天来的孩子和家长非富即贵,夏曦死也不可能放过这个宣示自己女主人地位的机会。
只要今天成了,以后她就是默认的傅夫人。
夏曦当下加大力道,扯着安澄就往楼上走去:“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只看她面上焦急的神色,她就是个关切学生的好老师。
但掩藏在两人衣袖之下,她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安澄的皮肉里,掐的胳膊一片青紫。
安澄不肯动,只看着霍时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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