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扯了扯唇角，无力反驳。

顾茜放开她，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擦拭手指，像是沾了什么不干净东西一样。

“秦铭，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来了。”他轻飘飘的说道。

但，意料之外的，秦铭没有任何反应。

他动作一顿，微微抬头，看向秦铭。

秦铭也在看他，那眼神，无比的陌生，是顾茜六年来，从未见过的荒凉。

秦铭咽喉微微滑动，她缓缓开口，“也好。”

她将喉头的那股酸涩，硬生生咽了下去，她微扬起头，想控制眼睛里的泪水，可还是让它流了下来。

她喃喃自语般呢喃道：“出不来也好，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再威胁我了。”

秦铭顿了顿，她声音哽咽。

半晌，她抬头，看向顾茜，抬起手，胡乱的擦拭着眼泪，“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活着这么累。”

顾茜薄唇紧抿，一言未发。

秦铭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拉他袖子，“顾茜，你杀了我吧，我死了，就不会背叛你了。”

顾茜还是没说话，他眼神冷的犹如腊月寒霜。

“顾小姐那么好的人，你们都订了婚，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爱的人，辜负她呢？”

大概是什么都不想要了吧，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所以，她也不怕了。

“你们那么般配，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我…只是个肮脏的，躲在角落里的老鼠，顾茜，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折磨一只蚂蚁，真的能让你痛快吗？”

顾茜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当一个人再也没有牵挂的时候，世间任何的一切都再也无法击垮她，包括死亡。

也没有人能够再威胁她，包括顾茜，包括赵总。

秦铭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去求赵总，在他面前委曲求全来换取阮颐的性命。

可现实很残忍，事情没有按照她想象的发展，反而发展的更糟糕了，就算现在赵总放过了阮颐，顾茜也不会放过他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的心，逐渐冷却，如果她越努力，会让一切变得越加糟糕，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

就像当初，如果她没有去救赵总，那么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顾茜和赵总不一样，在一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不会死磕，他会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当他看到秦铭那悲凉的眸光时，他忽然说道：“倘若我能救你弟弟呢？”

是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秦铭，只需要一句话，他就能让秦铭冷却的眼光，逐渐变热。

秦铭怔怔地看着她，随后又是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而来，“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给我希望……却又让我失望，为什么要捉弄我。”

“秦铭，我从未捉弄过你，至少在我看来，我的话，比赵金有可信度，不是吗？”

秦铭真的崩溃了，就是因为他的话有可信度，又让她看到了希望，她才会如此难受。

这也意味着，她之前所付出的一切，都化作了泡沫。

而接下来，她将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秦铭揪住自己的头发，她无法体会现在这种感受，是希冀，还是痛苦。

顾茜继续说道：“当然，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你想去死，那就去。”

秦铭浑身颤抖着，她心脏仿佛受不了这种疼痛，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体也一点点滑了下去，最终一点点坐在地上。

顾茜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看着她一点点在他面前丢盔卸甲，就像运筹帷幄的将军，等待敌人走进他的陷阱。

不知过了多久，秦铭才缓过劲来，她抬起头，用力拽住顾茜的西裤，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了出来，“霍先生，求你，救我弟弟。”

顾茜眼底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他在秦铭面前蹲下，捏着她的下巴，目光掠过她泪流满脸的脸颊。

“那么现在，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么？”

秦铭拼命的点着头，“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去找赵总，我不该背叛您，请您原谅我。”

“倘若我不原谅呢？”

秦铭语塞，她被堵得接不上话，就这么愣愣的望着顾茜，不知所措。

此刻的她，狼狈极了，满头的发丝凌乱，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甚至不如街边的乞丐。

顾茜手指毫不怜惜的划过她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疼的她浑身战栗，“就凭你今晚做的这些事，你觉得，你配得到原谅吗？”

秦铭无话可说。

顾茜将她拎起，带着她往电梯里走去，秦铭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房间，一直到浴室，顾茜才松开她，秦铭摔倒在地上，手肘撞击地面，仿佛断掉一般。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