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人本就没睡，但闻声也无动于衷，就像真的睡过去了一样。

霍寻见自己被无视，语气里带了些不耐：“姜宁，你给我起来。”

被点名的人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借着月光，她脸色苍白，眉眼疲惫。

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见，谁都会以为她是林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儿。

姜宁眼神麻木地看向霍寻，淡淡道：“既然是我自己的命，为什么由不得我自己作主？”

霍寻喉间一梗：“那你又为什么要寻死？”

“我乐意。”姜宁移开目光。

她死了一回，是假的，但也是真的。

她没吃药，病发剧烈咳嗽吐血，以及晕倒前的冰冷意识都是真的，但她怎么样没想到，霍寻早就把药兑在了之前送来的水瓶里。

而咳嗽吐血，则是最后一次副作用。

霍寻在监视器里看到一切，索性将计就计，让人把姜宁送到医院，靳时琛遇见的那个医生也是假扮的。

但从被霍寻救回来后，姜宁变了很多。

“在少爷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你知不知道我多难？”霍寻说。

姜宁嗤笑：“我没让你这么做，多此一举。”

然而她心里却在庆幸这灯没有打开，‘少爷’两个字让她心底一颤。

“行。”霍寻气得点头，“姜宁，你真行。你有这脾气怎么不去跟少爷发，跟林白溪发，在我面前横？”

霍寻跟靳时琛的时间比姜宁长，平常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气成这样也是难得。

姜宁不说话。

靳时琛是少爷，林白溪是他护着的小千金，她去发脾气？

两人好久没有说话。

半晌，姜宁轻声道：“霍寻，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但你真的不应该救我。”

霍寻眼神一凛：“让我看着我的朋友去死？”

听到这句话，姜宁却忽地扯了扯嘴角。

同样是相处了十五年的人，霍寻都舍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但靳时琛却亲手把她一步步逼上绝路。

果然只有心狠的人才能做大事。

“你把我救回来又有什么用，我能做什么？”姜宁失魂落魄地坐着，“谁都知道这张脸的名字叫林白溪，我彻底成为了见不得光的那个了。”

闻言，霍寻身子却顿了一下。

他沉默不语，看上去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片刻，他看向姜宁，目光深邃：“姜宁，你现在还是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吗？”

这问题来的突然，姜宁愣住：“怎么忽然问这个？不是你们说我的记忆都在那年高烧里没了吗，我当然记不起。”

霍寻没回答。

靳时琛做的事很明显是要查清楚林白溪和姜宁之间到底哪个才是姐姐，哪个才是妹妹。

如果姜宁才是真正的小女儿……那她这些年真的是承人之苦。

“没事。”霍寻摇摇头，径直走出了房间，“出来吃饭。”

姜宁心有疑问，但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在霍寻的逼迫下，姜宁不情愿、很勉强地吃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