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到了家里。

我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记忆慢慢回笼。

厉崇言就坐在床边，神色憔悴，像连轴工作了一个月。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我心中恨意翻涌：“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厉崇言张口：“小宝……”

“住口！”我怒火中烧，“你不配提他！你根本不配做个父亲！”

厉崇言哽住，看表情好像有些受伤。

我被这荒唐的表情给气笑了。

他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受伤了？我的小宝连命都没了啊！

“小宝他体弱多病，你知道的。”厉崇言还是坚持开口，“其实医生说过，他活不了多久了。而宋媛的孩子是先天性心脏病，小宝虽然死了，但能救活另一个孩子，这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我怒极反笑，“是啊，对你来说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原本你的两个孩子都会死，现在只用死一个，你当然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苏颜！”他恼羞成怒，大声叫我的名字。

“厉崇言！”我更大声地回敬他，“你听好了！你口中最好的结果，对我的孩子来说是什么？”

“是他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上，身体慢慢冰冷，还被他父亲挖了心！”我流着泪，声音却愈发大，字字泣血，“是全世界，只有他的母亲希望他活着！”

他怎么能这样，连孩子的性命都能算计在内。

父母不应该是孩子最好的保护吗？可他为什么能这么冷血！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厉崇言的表情，却听他沉默一会儿后，突然开口，声音讥讽冰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小宝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我蓦然怔住。

这句话威力太大，砸得我脑子空荡荡。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说的话，我每个字都能懂，合在一起，我却听不懂了。

“你，什么意思。”我艰涩开口，试图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解释，告诉我，那句话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可他却冷笑一声，道：“苏颜，这么多年，你也装够了吧？我帮你和安澈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现在我在孩子夭折后拿一个心脏作为回报，很过分吗？”

我极费解似的，茫然问：“帮我和……安澈养孩子？”

“是！”厉崇言突然大声起来，语气激烈，字句间全是近似嗜血吞肉的恨意，“我全都知道，小宝是你和安澈的孩子！你骗了我这么多年，我收点利息而已，怎么了！”

小宝是我和安澈的孩子？

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忽然安静下来，望着前方傻傻出神。

厉崇言说完那些，好像也觉得够了，不再多说，只冷冷地盯着我。

“厉崇言。”良久，我才轻轻说，“我知道你恨我，当初你家里落魄，我弃你而去。后来你家富贵，我又回来。你觉得我势利，没有心。所以你恨我，要伤害我。你不再相信我对你的爱和忠诚了。可小宝是无辜的啊……你只要验个DNA就能知道真相，你为什么不验呢？”

厉崇言瞳孔一颤，忽地僵住。

我突然觉得好累。

当年，我是那么爱他，被误会也好，被恨也罢，总觉得我们只要能重新在一起，就有和好的机会。

可如今，我失去了爱情，也失去了孩子。

我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