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入笠洲城军营时,无人知我是太子妃。我什么都不懂,就凭着一腔热血,硬熬了三个月。军营所有人都笑我是女子。笑我是女子,却做着带兵行军打仗的梦。也正如此,无人愿意帮我,只等着看我溃败而逃的丑态。「女子不好好在家服侍夫君,竟跑得军营来抛头露面,这成何体统!」「怕不是因为大乾出了个宣阳女将军,她便想着成为第二个女将军。」「实在可笑,我倒要看看她能带出个什么兵!」……那些日子,我听的最多便是这类话,除了...
我初入笠洲城军营时,无人知我是太子妃。
我什么都不懂,就凭着一腔热血,硬熬了三个月。
军营所有人都笑我是女子。
笑我是女子,却做着带兵行军打仗的梦。
也正如此,无人愿意帮我,只等着看我溃败而逃的丑态。
「女子不好好在家服侍夫君,竟跑得军营来抛头露面,这成何体统!」
「怕不是因为大乾出了个宣阳女将军,她便想着成为第二个女将军。」
「实在可笑,我倒要看看她能带出个什么兵!」
……
那些日子,我听的最多便是这类话,除了一位叫做徐首的将领。
他常夸我,颇有宣阳将军当年的风姿。
后头,徐首知晓我从京城中来,便偷偷问我:「宋瑛,你从京城来,可有见过皇后娘娘。不是从前那位,是后头那位新皇后。」
我点点头:「见过的。」
「她……她可还好?」他又追问道。
「挺好的。」
徐首愣了片刻后笑了笑,眼中却一片落寞:「那便好。」
又过了三个月,我带出铁骑军夺得了整个操练场上的第一,营中不服的声音才渐渐消了些。
「这宋瑛倒是有两把刷子,可身为女子,知晓这些又有何用。」
「她要是男子,倒真能成为个将军。」
「可惜啊,宋瑛是个女子身。」
……
军营的士兵从一开始觉得我无用,渐渐变得可惜我是女儿身。
可我这辈子最听不得就是「女子不如男」。
一年后,我独自领军平定蛮族,收复十五座城池。
至此,营中再无此类声音。
可回宫前半年,我被蛮族散部埋伏,中计被俘,手脚筋皆被挑断,关于水牢之中,脚腕以下被泡发肿大腐烂。
「哟,是个女子。」蛮族散部首领贺穆罕之一手挑起我的下巴,戏谑道,「大乾竟如此缺人吗?竟叫个女子来行军打战。」
他这番话,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我不杀女子,可你嘴巴又实在是紧得很,难以撬开。若是这样就放你回去,我这些弟兄们定也不会同意。」贺穆罕之话语一顿,似乎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连眼尾都泛着趣意,「不如这样,大乾的女将军,我们来玩玩蛮族的困兽之斗。」
「困兽之斗」这四个字一提起,周围的蛮族人都在欢呼,眼中充满期待。
我常在北疆,自也听闻过这类野蛮游戏。
困兽之斗,便是将人和饿了多日的野兽放入同个斗兽场中,人兽相争,要么独剩一人走出斗兽场,要么就沦为野兽的腹中餐。
这种极其残忍的游戏,是蛮族人的人最爱。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需要完成这个游戏,才能有一线生的希望。
第二天,我被推入斗兽场,贺穆罕之和他的族人坐在高高的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片刻之后,随着震天的嘶吼声,十余只大型野兽也被投入斗兽场。
「喂!大乾的女将军,我再给你次机会。」贺穆罕之勾唇笑着,似乎料定了我会害怕投降,「只要你现在愿意画出笠洲城兵防图,我便全须全尾地放你回去。」
烈日高高悬挂在天上,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如今手脚筋皆被挑断,心中并没有全然胜算。
我看着身后滴着口水的野兽,再回首,迎着烈日,直视着台上的贺穆罕之道:「开始吧。」
贺穆罕之一愣,随后嗤笑了一声,抬起的手轻轻落下,我便听到身后野兽的嘶吼越发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连烈日都被云雾遮住,整个场中都飘着血肉的腥味,随着最后一只野兽的倒下,我也几近体力不支。
我躺倒在墙柱上,望着边上喘着粗气,睁着眼的野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搬起大石砸下。
贺穆罕手指撑着脑袋,无趣地眯着眼,瞧着满身都是血的我。
「我赢了。」我撑起身子道。
「想不到大乾的将军还真厉害。」贺穆罕之起身,思虑了半晌,不顾周围人的劝说,朝着守栅门的蛮族人道:「开栅门,放她离开。」
我正要拖着毫无知觉的身子离开,却听见身后又传来贺穆罕之玩味的声音。
「我只给你一刻钟。」
「一刻钟后,所有蛮族人都会出发找你。」
「若是再被我们抓到,我可说什么都不会再放你回去。」
「大乾的女将军可要跑快些,小心再被我寻到了。」
我拼命地朝前跑去,未到一刻钟,隔着几里地,我都听见了蛮族人兴奋的声音。
现在的我怎么都跑不过他们的,而四周都是矮木丛,无任何藏身之处。
我望着眼前的悬崖,下定了决心。
顺着藤蔓,我降到悬崖中端,却最后还是体力不支,整个人猛地摔落。
昏迷不醒中,我只觉得手腕与脚腕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再醒来时,就瞧见几只秃鹫停落在我的胳膊上,正一口一口啄着我手腕处的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