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猎场已经是深夜,大家旅途劳顿,简单用过饭后,便都歇下了。我给江雨铃倒洗脚水的时候,竟撞见了九王爷。他目光热切地拦住我,说:「非白,明日我若在赛宴上拔得头筹,便求皇兄给你我赐婚,好不好?我带你离开,我再不会让你受苦了。」我本来要走的,却忽然瞥见了暗处的一角裙摆,她在偷听。想了想,我回过头,柔声问九王爷:「您可知道,赛宴没那么好赢,就算赢了,您堂堂王爷要娶我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也会面临无数责难的。...
到达猎场已经是深夜,大家旅途劳顿,简单用过饭后,便都歇下了。
我给江雨铃倒洗脚水的时候,竟撞见了九王爷。
他目光热切地拦住我,说:「非白,明日我若在赛宴上拔得头筹,便求皇兄给你我赐婚,好不好?我带你离开,我再不会让你受苦了。」
我本来要走的,却忽然瞥见了暗处的一角裙摆,她在偷听。
想了想,我回过头,柔声问九王爷:「您可知道,赛宴没那么好赢,就算赢了,您堂堂王爷要娶我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也会面临无数责难的。」
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单纯与热血,郑重道:「我不怕,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我饶有兴致地瞧着他,问:「真的?九王爷,为了我,您什么都肯做?」
「当然。」
「好,九王爷,记住您今日的话,可别食言。」
眼角的余光看见那裙摆消失了,我才倒掉水,回了房间。
江雨铃卧在床上,双目紧闭,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她什么都听见了,我知道的。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刚刚天亮,所有人便都集结起来了。
猎场很大,横跨几个山头,上百人进去,也会被分散得很开。
山中有一头白鹿,皇上说,谁能猎得白鹿,谁便拔得头筹,可以向他要一个赏赐。
我不会骑射,自然只有远远地瞧着的份儿,但江雨铃会,她穿着火红的骑装,骑着骏马,在一堆男人中间亮眼极了,只是看着不大高兴。
一声令下,群马嘶鸣,冲向山林,很快地分散开来,没了行踪,偶尔传来几声渐行渐远的呼喝。
我在营地百无聊赖地等着,过了两个时辰,小桃忽然拎着一包东西来找我。
见四下无人,她才道:「江非白,小姐的鞋坏了,你陪我去给她送鞋吧。」
我「哦」了一声,跟着她走进山林。
小桃带我越走越深,直到前方出现一个小木屋。
这是猎场里的哨站,路过的人,可以在这里喝水、休息,这一间屋子大概位置有些偏,没有太多足迹。
「就在里面。」她说着,带我进了小木屋。
一进去,小桃就关了门。
从强光到黑暗,我的眼睛一下没能适应,什么也看不见。
「小姐?」我叫了一声。
却听见破空一声爆响,长鞭狠狠地向我抽来。
我被抽倒在地,总算看清了屋内的情形:江雨铃拿着长鞭,鬼魅一般地瞪着我,眼眸猩红。
「小姐,你怎么了?……」我缩在地上抱住自己,抽泣起来。
「江非白,你装什么傻?你还想骗我?」
她扑下来,掐住我的脖子道,逼迫我直视她:「你还敢见九王爷?你是个什么东西呀?啊?」
我被她掐得眼泪直掉,说不出话。
她恶狠狠地说:「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想猎到白鹿,就求皇上把你赐给他,是吗?做梦!」
「小桃!」
她唤了一声,小桃便跑过来,掏出一个小瓷瓶,掐住我的嘴巴,将里面的液体灌进了我的口中。
我咳呛着,痛苦地咽了下去。小桃松手后,我趴在地上,手伸进嗓子眼里扣,想要吐出来。
「哈哈哈!江非白,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抬起头,望着她。
她得意地笑着:「小桃,告诉她,你给她灌了什么。」
小桃笑盈盈地说道:「这个呀,是抹在箭头上麻痹猎物的毒药,人喝下去呢,就会眼瞎、耳聋、口哑、皮肤溃烂,永远活在黑暗和痛苦里,死都死不掉。」
「听见了吗?你会烂掉、臭掉,却不会死。我倒要看看,九王爷还肯不肯娶这样的你!」
江雨铃狂笑一会儿,笑够了扔掉鞭子,在桌旁坐下,小桃连忙凑过去,给她倒茶、捶背。
「江非白,我说过的,你就是我的狗。我留着你,是我仁慈;我不高兴了,想捏死你就能捏死你!你不是想攀附九王爷吗?你不是想逃吗?让我看看,你怎么逃?」
她阴恻恻地笑,悠闲地喝着茶,等着我毒发,看我痛苦不堪的模样。
我蜷缩着,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就这么恨我吗?我死了,你也会成为一颗弃子。」
「我不在乎。我宁可不要什么前程,也绝不会让你小人得志。」
「江非白,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脸。你这样的下贱东西,凭什么那么像我?凭什么能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都是你逼我的,知道吗?」
她可真疯,我这张脸,竟已成了她的心魔。
可是,从来都是她逼迫我,不是我逼迫她。若有选择,我绝不愿意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从来想过要抢过你的东西,这么多年,我所求的只是能和小娘好好地活着,你连这也容不下。」
「好好地活着?江非白,你就不该生出来!若没有你,九王爷会喜欢我,我会与他早早地成亲,而不是被送进宫里,卷进争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