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姨娘佝偻着腰，抓着楚月儿冰凉凉的手直抹眼泪。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夫人难道连一个庶女都容不下吗？非要月儿的命。”

“娘，你别哭了，是月儿的命。”楚月儿也假意抹了把眼泪，余光却瞥向坐在主位上，一脸为难的夫人白苏。

“你的女儿？”楚晚晚抬脚跨进院门，脚步飞快地走到施姨娘和楚月儿的身边，脸上尽是嘲讽，“自古庶女只能称主母为娘亲，就算施姨娘思姐姐的生母，那也只能唤一声姨娘，姨娘和姐姐，好像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份啊。”

“还是说，你们早就有了取代主母的心思！”

楚晚晚声色俱厉地看着落泪相拥的施姨娘母女俩，语调里带着无法反驳的威严。

施姨娘和楚月儿的脸色均是一变。

以前她们也是这么称呼的，楚晚晚从来没说过什么，今日怎么会抓住这个话柄训斥她们？

主位上的白苏见女儿一来就压制住了这母女俩，沉重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些，笑吟吟地向楚晚晚招了招手，“晚晚，来母亲这。”

见母亲一改方才头疼的脸色，楚晚晚暗暗叹气，深宅大院之中，母亲没点威严怎么行？

更何况施姨娘是尚书之女，虽为继室所生，但也是嫡女，嫁给她父亲为妾，已然是低嫁，施姨娘怎么甘心。

楚晚晚快步走到白苏身边，目光却还落在施姨娘和楚月儿身上。

“我知道姐姐一直养在姨娘身边，两人感情深厚，往日你们私底下这么称呼，我和母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你们竟无视主母，谁给你们的胆子无视礼法！”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难以言喻的霸气。

楚月儿抬头，就对上楚晚晚冷漠的目光，心尖一颤。

楚晚晚，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姐姐是身负盛名，是京中才女，怎会不懂礼法，看来，姐姐是不想我娘做这个主母啊！”楚晚晚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心思，更是不留情地说道：“不过我劝姐姐和姨娘不要痴心妄想了，父亲和母亲琴瑟和鸣，夫唱妇随，是没有姨娘的位置的，当初要不是看在姨娘父亲的份上，我爹也不会娶了姨娘。”

“二小姐，你！”

“妹妹！”

施姨娘和楚月儿没想到她说话这么不留情，处处都往她们心窝子上捅刀子，气得两人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我？”楚晚晚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我实话实说，难道姨娘怀疑父亲对我娘的感情都是假的？那我真的要问问父亲了。”

“妹妹。”楚月儿见她要把事情捅到父亲面前去，连忙出声阻止，还上前向白苏行了一礼，道：“方才是月儿和施姨娘冲动了，口无遮拦，母亲恕罪。”

白苏没想到女儿三言两语就让两人妥协了，心里正闷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舌灿莲花了，听楚月儿这么说，正想开口说算了，就被楚晚晚给打断了。

“母亲，虽说姐姐和施姨娘对你不敬，但你一向心地善良，可不要惩罚得太重了，小惩大诫就好了。”

楚晚晚故作为两人着想的模样，在娘亲身边轻声说道。

白苏眉心跳了跳，她直来直去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古灵精怪了，她刚才明明想说算了。

可女儿都这样说了，不小惩大诫一番，难以服众。

白苏正了脸色，看着施姨娘和楚月儿说道：“我也罚重了，罚你们三个月的月……”

“娘也觉得三个月的月钱少了对不对？女儿觉得，半年的月钱就差不多了。”楚晚晚打断白苏的话，三个月的月钱岂不是太少了，半年都是她手下留情。

白苏看了女儿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就罚半年的月钱，以后你们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让将军府蒙羞。”

“是。”施姨娘和楚月儿忍住心中怒气，向两人行了一礼。

白苏点了点头，疲倦地摆摆手，示意两人先退下。

楚晚晚却笑着倚在白苏的身边，娇声说道：“娘亲，刚才姨娘还说女儿把姐姐拉下水了，娘亲就不关心关心女儿吗？”

这话一出，楚月儿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在长亭上答应楚晚晚，会把红玉交给夫人处置，但一回府就来找白苏告状，把罪责都怪在楚晚晚的身上，现在楚晚晚旧事重提，红玉恐怕难逃一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