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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擂台上，一片殷红。
“呸！”
用力吐出嘴里最后一口苦涩的血水，楚阳晃了晃脑袋，摇摇晃晃地从血泊中爬起，一瘸一拐地走下擂台。
身后，刺鼻的血腥味弥漫不散，五名拳手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擂台下，站着一群衣着光鲜的青年男女，他们是这场激战的观众，也是楚阳昔日的同窗。
今晚本是一场久违的同学聚会，作为曾经班上的风云人物，楚阳并不是来叙旧，而是来打拳助兴的。
大概相当于，马戏团里的小丑。
“呵呵，这场拳赛很精彩，没想到你瘸了一条腿还这么能打，真不愧是拳王。”
聚会和拳赛的发起者，一身白色阿玛尼西装、面容英俊的张少华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蔑笑。
张少华因为家里拆迁，是正儿八经的拆二代，分了好几套房子，好几千万现金，还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设计公司，现场大半的同学都在他手下做事。
“这八千块，是你今晚的出场费。”
张少华掏出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递了过来。
楚阳伸手去接，张少华突然松手，‘啪嗒’一声，红彤彤的钞票洋洋洒洒地撒落一地，很是刺眼。
他下意识的弯腰去捡，但很快就察觉到不妥，想要站起，但却更觉不妥。
这番动作，分明是侮辱人！
一时间，便尴尬地僵在那里。
“哈哈，你们觉不觉得，他好像一条被施舍骨头的狗。”有同学轻笑一声，许多人纷纷附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张少华居高临下地望着楚阳，蔑笑更浓了几分。
“喂，我刚才看得不爽，这里是二十块，过来让再我打两拳。”
同学李大海走了过来，手里的五十元钞票抖得哗哗作响，满脸戏谑。
“哈哈，还有我，刚才看得脚痒，过来让我踹几脚过过瘾。”另一名同学手持一张百元大钞走过来。
两人的话，再次引得哄堂大笑，是幸灾乐祸的笑。
楚阳面色铁青，地上那堆无比刺眼的大红钞票仿佛在嘲笑他的窝囊，他很想拂袖而去，但犹豫良久，终究没有那个勇气。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他现在没有“任性”的资格。
但也有人不忿。
“你们太过分了，大家同学一场，楚阳以前还借钱给你们度过难关，现在他落难，你们不还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落井下石？”
一名身材瘦弱的女同学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大声指责：“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众人楞了一下，然后是恼羞成怒。
“什么借钱不还！没证没据你不要乱说，小心告你诽谤！”
“就是，你说话小心点！”
他们围着这位女同学开始数落，把她的声音掩盖过去，说一些难听的污言秽语，她气愤难当，大声争论。
但很快被淹没在一片恶言恶语之中。
楚阳认得她，叫张小燕，学生时期还和她吵过架，没想到她会站出来仗义执言。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不要做无谓的争吵了。”
楚阳上前拉住她，低声劝说，她却劈头盖脸地怒骂一句“软骨头”，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
“……”楚阳摇头苦笑，弯腰蹲下，继续捡钱。
一年前，他还是国内博击界的冠军，最年轻的金腰带，被誉为“天才拳王”，年纪轻轻就赚得千万家财。
那时候的楚阳，年少有为，挥金如土，是班上最有出息的人物，也是这群人仰望的存在。
那个时候，很多毕业不久的同学遇到的买房、创业、结婚等等难题，都是找他借的钱，生性豪爽的他一向仗义疏财，有求必应。
而大约在一年前。
楚阳在燕京参加一场赛后的庆功宴，喝得酩酊大醉，言语上和一位很有来头的人物起了冲突，对方人多势众，出手狠辣，他被当众打断手脚。
一夜之间，他从天堂跌落地狱！
父母为了救他耗尽家财，还借了不少钱，他最终也活了下来，但手脚再没有以前的力量，腿也瘸了。
手里，也多了一个残疾证明。
伤势好转之后，楚阳回到瀚海，和父母租住在一间逼仄的小房间里，日子过得穷困潦倒。
他出去找工作养家糊口，却发现自己除了打拳外，没有什么出色的谋生技能。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能厚着脸皮找到昔日借钱的同学。
不料，这群昔日受过他恩惠的同学都换了一副嘴脸，以无凭无据为由，根本不承认借钱的事，有人甚至恶语相向。
那段日子，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苦的。
他想不明白，四年的老同学，自己当初帮了他们这么多，到头来却不认账。
做人怎么可以这样？
直到后来，家中高额的债务危机爆发，双亲也陆续病倒，他再也没时间想了。
为了挣快钱，他便仗着皮粗肉厚，挂上一块牌子在街上给人当“肉靶子”挨打，十块钱被人打一拳、或者踹一脚。
这期间，他也参加过几场地下黑拳，拼命之下，也能惨胜几场。
短短半年时间，他尝遍了很多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酸甜苦辣，依旧顽强地活着。
对这些遭遇，他除了愤慨之外，也明白了一些东西。
“千万不要低估人性。”
小心翼翼地将钱揣进怀里，楚阳拧开带来的小酒壶，灌一口烈酒，借着**辣的酒劲压下伤痛，转身离开。
啪嗒！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重重推开，一道修长的倩影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扭头，都被惊艳到了。
璀璨的灯光下，一名身材高挑、体态妙曼的绝美女人出现在眼前，她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完美的瓜子脸，以及精致得几乎无可挑剔的五官。
脚下一双水晶细高跟，露出那一双如玉柱般的笔直长腿，摄人心魄。
很普通的雪纺裙、白色T恤，在她身上，却穿出了一股超模的范儿，少了风尘气，多了超凡脱俗的仙气。
看到一片血腥的擂台，浑身伤痕、血迹斑斑的楚阳，她大吃一惊：“楚阳，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她认识我？
一身血迹引起注意也正常，楚阳没有多想，便应道：“没什么特别的，我一直都是这样，话说美女，咱俩认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