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晨没有走，他与秦萧何一人占了王家一间客房，皆在楚九歌房间左右。

翌日，楚九歌起身洗漱后，来到正厅与王老爷夫妇用餐。

楚九歌过来时，何子晨与秦萧何都已经坐在那巴巴地等着她。

不过这些楚九歌都看不见。她一到，两人便急不可待地想扶她落座。

何子晨很顺利地抢先扶楚九歌入座，秦萧何却在起身后，跌跌撞撞地碰到了椅子。

好好的一个人装什么瞎！真以为往眼上蒙条布就能体会九歌的痛苦了。

王夫人不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楚九歌愣了下，惊诧于她话中的意思。王富贵拽了拽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眼上蒙条布？

她手摸了摸，探到他的脸，轻轻抚摸至他的双眼处，指尖所及确是一层薄布。

楚九歌皱了皱眉，你眼睛怎么了？

秦萧何抓住她的手，笑道：我没事，九歌，你以后我陪着你，你去哪我陪你去哪，你眼睛只能看到黑暗那我便陪你一起看漆黑，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四周很静，只有桌面上的粥在飘着屡屡白烟。

楚九歌沉默了一会，然后淡声道：起来吧，早餐该凉了。

众人皆入座。何子晨替楚九歌盛了一碗粥，便不再动作。

双目失明的秦萧何华丽丽地被其他人集体遗忘了，谁也没有管他能不能自己盛粥。

何子晨侧头看向楚九歌，柔声问：昨晚睡得好吗？

楚九歌点点头，嗯，挺好的，一觉睡到天亮。

她撒了谎。

昨晚痛晕过去后，她到半夜才醒来，然后自己一点点从地上爬回床上，一夜未眠。

早上起来怕自己脸色太苍白，让别人担心，她还特意让下面的丫鬟帮她抹了些胭脂。

成功骗过所有人后，楚九歌低头喝着汤，忽然对另一边的男人说：把布条拿下来吧，看不见的滋味不好受。

秦萧何沉默了许久，终是将布条扯了下来。

并非是看不见的滋味不好受，他只是觉得看不见的自己，根本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哪怕是盛一碗粥

上午三人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既不谈曾经，也不聊未来，仅仅就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蓝天白云营造了三言两语。

午饭时，秦萧何总算抢到帮楚九歌盛饭夹菜的工作了。来，这是你最爱吃的麻婆豆腐，还有

砰！

楚九歌跟前的碗被何子晨一手丢在了地上，白瓷碎了一地。

秦萧何，你是没有脑子还是故意的？

你明知道她生病了还让她吃这些东西，你这是要害死她吗？

秦萧何怔愣地看了眼散落一地的饭菜，目光缓缓回到楚九歌身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

楚九歌也被这一系的动作吓了一跳，听到师兄的嘶哑的声音，连忙安慰道：何大哥，我没吃呢，你别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何子晨冷冷地瞪着秦萧何，眼神冰冷，你病得那么重，他竟然还对你一无所知。我捧在手心上的人，凭什么让他如此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