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很安静，林南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隐隐传来了回音。

古汐梦回过头，看向周洛宸。

他应该听到了。

周洛宸神色不变，把东西全部放进去后，关上后备箱，从古汐梦手里接过手机，淡淡开口：“知道了。”

话毕，直接挂了电话。

周洛宸对古汐梦道：“上车，回去了。”

出了地下室后，一股强劲的寒气袭来。

周洛宸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问她：“冷吗？”

古汐梦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握着安全带，轻轻摇头：“不冷。”

回去的路上有些堵，红绿灯散发的光芒，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热闹。

街道上，都是步伐匆匆的人群。

每一个都赶着回家。

车内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古汐梦才道：“你不去看看他吗？”

周洛宸看着车窗外，淡声：“不去。”

古汐梦默了默才道：“因为我吗。”

“不是。”周洛宸解释道，“我之所把他从周家救出来，是想对付周隽年，没有别的意思。”

古汐梦抿唇笑了下，缓缓出声：“其实我挺懂这种感觉的，最开始以为古均死在监狱的时候，我虽然恨他入骨，但还是去领了他的骨灰，算是见了他最后一面，亲眼看着他那不堪的一生结束。”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古均不是她亲生父亲。

这种感觉，有些说不上来。

她不知道周洛宸应不应该去，但她能感觉出来，如果他今晚不去，这将会是他永远也无法坦然的一件事，伴随着一生。

即便他再恨周老爷子。

周洛宸握着方向盘，削薄的唇微抿，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古汐梦轻松道：“你带我过去吧，我也想看看，他最后一段路是什么样的。”

周洛宸侧眸看她，嘴角动了动。

古汐梦道：“好啦，去吧，如果不去的话，不管是你，还是我，一晚都会想着这件事，反而睡不着，去了也能让自己对于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更加释怀一点。”

半晌，周洛宸才低声道：“好。”

周老爷子被周洛宸安排在一个私人别院里，里里外外都有人守着。

古汐梦和周洛宸进去的时候，江沅已经取下了周老爷子手背上的留置针，整个屋子里都很安静。

周老爷子躺在床上，浑浊的眼睛半睁着，双眼眼眶凹陷，面色灰败，早已没了当初神采奕奕，不怒自威的样子。

他嘴巴不停翁动着，似乎在说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又很混乱，完全听不清楚。

古汐梦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一愣。

虽然知道周老爷子快不行了，但她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幅模样……

周洛宸把她拉到身后，挡住她的视线。

江沅一边擦着手，一边看向他们：“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周洛宸看着他取下的输液瓶：“还有多久？”

江沅瞥了眼床上的人：“快了吧，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估计就是等着你来。”

而这时候，周老爷子似乎感觉到周洛宸来了，眼睛费力的看了过来，艰难的伸出枯瘦的手，嘴巴翁动的更加厉害，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江沅道：“他大概想要和你说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