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阿拉蕾

众所周知，新型抗肿瘤药物普遍价格昂贵，甚至一次治疗超百万元。“药价是否合理”一直是社会的热点话题。其中，药企为新药研发的投入和收益，是一个重要论点。如果有一个相对透明公开的评估，想必会对这一话题的争论带来更多参考。

10种抗肿瘤新药的成本和收益 _[1]

2017年9月，有一篇发表在JAMA Internal Medicine的研究。研究者从美国FDA网站中筛选10年间（2006年1月1日~2015年12月31日）获批的新型抗肿瘤药物，最终对来自10家药企的10种药物进行评估分析。

这10种药物中，5种作用于新靶点，分别是：伊布替尼，维布妥昔单抗，芦可替尼，卡博替尼，依库珠单抗；5种是next-in-class，分别是：普纳替尼，恩扎卢胺，伊立替康脂质体，长春新碱脂质体，普拉曲沙。

结果显示，开发这10种新药的中位时间为7.3年（范围：5.8~15.2年）。其中，5种药物获得FDA的加速批准（AA），5种获得常规批准。

新药开发的中位成本为6.480亿美元（范围：1.573亿美元~19.508 亿美元）。研究者还计算了资本成本（或称：机会成本），以7%的回报率来计算。为何定为7%，因为药企发行债券的利息一般在1%~5%，股票投资的年收益率预估为6%~7%。如果包含每年7%的资本成本来算，中位成本为7.574亿美元（范围：2.036亿美元~26.017亿美元）。

获批上市后的中位时间为4.0年（范围：0.8~8.8 年），这10种药物获批以来的销售总收入为670亿美元，相对应的研发总支出为72亿美元（如果包含7%的资本成本，则为91亿美元）。

当然，不同的产品，它们的研发投入和销售收入也存在差异（下图）。此外，获得AA的新药开发成本（中位成本：3.281亿美元，范围：1.573亿美元~8.992亿美元）低于获得常规批准的药物（中位成本：8.176亿美元，范围：4.733亿美元~19.508亿美元），但是两组间没有统计学差异（P=0.08）。

抗肿瘤药物收入趋势的分析 _[2]

2022年1月，另有一篇发表在Cancer的文献。研究者通过药企网站或年度财报的公开销售数据，分析了10家主要药企（艾伯维，AZ，礼来，GSK，强生，默克，诺华，辉瑞，罗氏，赛诺菲）的药品收入趋势 （2010~2019年）。收入的数据经过通胀调整，换算为2019年美元。

结果显示，在过去的20年，新型抗肿瘤药物的数量显著增加。2010年~2019年，抗肿瘤药物的累计年收入增长了70%，从558亿美元增加到951亿美元；非肿瘤药物的累计年收入降低了18%，从3422亿美元降至2815亿美元（下图）。抗肿瘤药物占药物总收入的比例大幅增加，从2010年的14%上升到2019年的25%。

企业收益=社会收益？

从患者/社会角度来看，美国癌症协会2021年的数据显示，在过去的十年中，癌症相关性死亡率平均每年下降1.7%。但是这一下降主要和肺癌死亡率降低有关，也反映了吸烟习惯的变化。部分新型抗肿瘤药物已经从根本上改善了患者的预后，但是从来自美国、欧洲和加拿大卫生系统的数据表明，从平均水平来看，改善的程度并不显著 ^[2]。

2021年5月，JAMA Oncology杂志发表研究，将2010年~2020年间7种主要期刊（NEJM，Lancet，Lancet Oncology，JAMA，JAMA Oncology，JCO，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杂志）上发表的乳腺癌、结直肠癌和NSCLC、共298项III期RCT进行回顾性队列研究。结果显示，2014年~2017年发表的阳性结果的RCT中，只有1/3符合ESMO—临床获益量表阈值中的显著（substantial）临床获益。（延伸阅读：ESMO临床获益量表——不是所有阳性试验结果都能叫“突破”！）此外，由于价格高昂，许多新型肿瘤治疗方法的价值存在争议 [3]。

ESMO—临床获益量表

令人遗憾的是，评估抗肿瘤药物开发对人口死亡率的纵向影响的数据有限，而这些数据对评估行业经济收益是否与社会收益相符至关重要。生物医学界有这样一种观点，企业盈利的增加可能不会转化为成比例的社会收益 [2]。

当然，上面提到的研究也存在局限，包括纳入分析的药企数量有限、药企公布销售数据的详细程度存在差异、只反应了美国市场的情况等。但是，随着抗肿瘤新药研发的火热，研发投入、行业利润与患者预后的改善之间有何种程度的关联，期待有深入的研究。

参考文献

1、JAMA Intern Med. 2017; 177(11): 1569-1575.

2、Cancer. 2022; 128(2): 311-316.

3、JAMA Oncol. 2021; 7(5): 728-7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