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剧成为“刚需”的当下,它最大的“包袱”仍从生活体察中来

时间:2020-12-10 22:00:5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首席记者 王彦

   平台定制剧,每个月可能收到近百个项目。总数不少,喜剧却是稀罕物,百个之中仅占七席,且还有一个与其说是喜剧,不如划归为“古代沙雕剧”更为合适——湖南卫视在电视剧市场中常被视为整体风格最为轻松的平台,可湖南广电旗下芒果TV影视剧中心文学总监朱丽美给出的数据,却让人“乐”不起来。

   作为平台方代表,朱丽美认为:“真正的喜剧要有悲凉的底色在,但现在的喜剧更多为了搞笑而搞笑,很浅,很薄。电视剧市场的这块缺失,源自年轻创作者们对于社会感知等各方面稍微弱了,他们更多成长于网络,习惯于‘宅’,很少走出房间感受真实的社会生活。”

   昨天,2020“上海影视四季沙龙·冬”在上海作家书店举行。导演、编剧、演员、平台、评论界等各方代表齐聚,为荧屏上真喜剧的缺失把脉。无论演员杨立新提出“喜剧是写出来,也是演出来的”,还是滑稽界领军人王汝刚借老艺术家袁雪芬的轶事表明“人人身上都有喜剧的因子”,与会者都认为,在生活尤其需要多点欢声笑语的当下,荧屏喜剧可谓观众的 “刚需”,而喜剧最大的 “包袱”依然、永远从真切的生活体察中来。

  喜剧同样苛求一剧之本,创作者需时刻携带一颗细小敏感的心

   1993年,国内首部情景喜剧《我爱我家》播出,新颖的表达方式和独特的风格令这部长达120集的电视剧迅速风靡全国。自首播已过去了27年,但它不仅是80后、90后的少时记忆,也成为今天00后的快乐源泉。

   平凡的老贾家凭何成为这么多人共同的回忆?杨立新很笃定:“喜剧首先是写出来的。”那会儿,英达揣着剧本找到他,“先看看,觉得好看咱就一起弄”。当晚,演员躺在床上读剧本,没看几页就乐不可支,一旁妻子推推他,“明天还上班”。不得已,他憋着笑,抖个不停;再不济,躲进厕所看完了全剧本。“文字都如此鲜活生动,演起来能不好看吗?”

   《我爱我家》大获成功后,情景喜剧一度成了创作的显流,可杨立新发现,一些剧本“跑偏”了,人物无特殊性格,戏剧无冲突结构,大段的笑料都“押”在让演员出门就摔跟头之类简单嬉闹的场景里。他推辞了这些剧本,“让喜剧创作更蓬勃,首先需要文学界、作家们多多在生活中发现喜剧。”

   演员的话还有另一半,“喜剧也是演出来的”。它并不完全与搞笑画等号,写时需要智慧,演来同样要保持理性。喻恩泰抱持相似观点,《武林外传》里的秀才一角儿让他被大江南北的观众熟知,但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意识到,我以前一直把演员分为喜剧或正剧演员,后来发现,演员就是演员。”无论喜剧或悲剧,都是在讲述一件事;而演员,无关标签,也都是在表演中体察人的情感、呈现人性本质。喻恩泰拿做菜打比方,“酸甜苦辣咸,有人加香,现在还讲究复合味。我们做戏也如此,有很多复杂的情感,台词之后还有潜台词,喜剧之中看得到悲剧的意味。”关键在于,创作者是否拥有一颗足够细小、敏感的心,能捕捉生活中一闪而逝的明媚因子。

  方言仍是塑造喜剧的有效手段,“笑的经典”代表一种生活的真实

   王汝刚、张建亚、赵屹鸥、曹可凡……沙龙上,几位上海的创作者不约而同提到了海派喜剧的过去与现在。

   王汝刚的印象里,《七十二家房客》是滑稽界老前辈们集体“聊”出来的作品,首演时没有剧本。但这样的模式,到这代人行不通了。张建亚的电影《三毛从军记》是上海电影喜剧一脉的代表作品之一。28年前创作时,正赶上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热播,剧中语言之精巧一时风头无两。张建亚决定另辟蹊径,把默片时代卓别林的感觉融入三毛的故事。“但现在,如果仅仅动用手段已经不行了,我们面对的观众见多识广。”演过话剧、配过音、当过主持人的赵屹鸥坦言,相比以北京话为基础的北方方言,包括沪语在内的吴语方言在喜剧的疆域有些式微了。

   如果说喜剧创作的难度是1.0,那么带着浓烈地域色彩的海派喜剧创作难度更上层楼。有没有破解之道?与会者从海派经典里求索答案。

   曹可凡提到了桑弧。他执导的《太太万岁》没有一流演员坐镇,但剧本极为精巧,讲女性虚荣,讲社会的欺骗,所有的喜剧结构层层嵌套,作品名动一时。它与《假凤虚凰》以及稍后的《哀乐中年》一样,都是海派喜剧扎根于市井生活、展开市民喜怒哀乐的范本。

   《股疯》也是沙龙上屡被提及的作品。虽说影片里都是些让人糟心的事,倾家荡产,夫妻离心,隔岸观火等,但电影能始终传递谐谑的气氛,这其中剧作细节奏效,演员表演准确,更重要的在于方言对白与表演的严丝合缝。王汝刚迄今记得片中台词,他复刻出来,上海话、宁波话、绍兴话、苏北话、苏州话……就是一股子市井生活的浓郁气息,夹杂着市民心性的活色生香。他还回忆起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袁雪芬的往事,一次在北京开会,她老人家冷不丁在电梯里冒出一句越剧念白“全聚德”,逗乐了四下。原来,一群人挤在电梯里,像是烤鸭被送进了烤炉。经典的作品也好,老艺术家的一时妙言也罢,方言的渗透,其实代表着一种生活的真实。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导杨俊蕾借契科夫笔下的形象为喜剧创作找灵感。文学巨匠塑造的,是名喜剧写作者。他生活中听到一个难得的笑话时会迅速把袖口翻出来,用铅笔把故事、灵感记在身上。学者说,她自己也会时刻记录生活中喜出望外的东西,这些因无法预测而突然分享的内容其实带有很大的力量,“好故事价值千金,一个让人捧腹大笑的故事其实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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