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TONE

从两起相隔不远的坠机事故之后，美国航空巨头波音的737MAX客机安全风暴就在不断发酵、膨胀，现如今这扇"安全门"不仅把波音的财务情况整得一塌糊涂，更已经席卷到了整个美国大飞机产业头顶上：被誉为"美国航空之都"的堪萨斯州城市威奇塔已经是哀号遍野，上到为波音737MAX提供机身的大企业，下到专门生产航空标准小零件的小作坊，无一不是面临着裁员、停工、甚至是倒闭歇业的惨况。

图为如同墓碑一般，搁置在场站上的波音737MAX机身总成。

从地理位置来看，威奇塔就正好处于美国本土的正中心，更曾经是发现过石油的风水宝地。也正因为如此，波音、塞斯纳等百年航空企业都在这里落地、生根、发芽，并逐渐把威奇塔打造成了世界闻名的"美国航空之都"，波音和空客都在这里设厂生产，直到今天。

而和几十年前，乃至于百年前的"小飞机"不同，现如今的商业飞机动辄就由上百万，甚至几百万个零件组成，制造难度已经远超以往，所以，整个大飞机产业需要威奇塔这样的大城市，以及城市里数百家各类企业互相协作才能运转。

图为复原的B-29轰炸机，该机曾经是威奇塔的代表性拳头产品。

可以这么说，不仅整个威奇塔城都绕着"大飞机"转，整个美国大飞机产业也以威奇塔城的境况作为晴雨表：这次惹出大麻烦的波音也好，早已淡出商业大飞机设计制造事业的洛克希德-马丁、诺斯洛普-格鲁曼也罢，这些航空巨头无论再怎么体量庞大，也无暇顾及百万种各式零件里细小的螺丝、垫片、螺母、构件，不可能把精力放在它们的批量化生产上，这些零件只能交给各自独立的小型企业，小作坊来生产，这就是美国大飞机产业运转的整体构造。

图为波音747-8的内部走线，其复杂程度已经远超外界想象。

而在眼下，威奇塔城里的航空制造企业境况已经非常不妙。从波音旗下独立分割出来，专门生产铝合金大型机身构件的制造商，Spirit-AeroSystems已经在今年年初宣布一次性裁掉五分之一的员工……要知道Spirit-AeroSystems不仅是全世界最大的航空铝合金结构制造商之一，也是美国唯一有能力制造类似机身构件的企业，它如果无法从困境中挣脱，则意味着美国将彻底失去建造大型铝合金机身构件的能力，也就和大飞机彻底"脱钩"。

图为Spirit-AeroSystems的机身厂房，规模系全美最大。

当然，Spirit-AeroSystems的命运或许还能算是"还行"，因为该厂同样在为欧洲空客提供机身构件，就算波音倒闭，Spirit-AeroSystems也能继续苟活下去，但其它位于威奇塔的航空部件小作坊，或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为波音飞机提供圆柱形销钉垫圈的小作坊已经完全停工，20年来它的唯一营收来源就是制造这种"非标准部件"——反过来说，缺了这一款看似简单的部件，波音要想再造出一整架飞机，必定要再花一番力气。

图为结构看似简单的圆形垫圈，现代大飞机是基于无数这种零件上的工业结晶。

现状已经无比明确。在危机面前，威奇塔的各路航空很可能熬不到波音737MAX"出狱"的那一天，结局无非是停工倒闭，破产关店，而美国大飞机也难免要重蹈美国汽车业的覆辙，把尽量多的零件生产产能移到国外，送到"制造成本低"的地方。用不了若干年，曾经无比辉煌的美国大飞机产业就会化整为零地消失不见，这无疑是如中国、欧洲等追赶者们必须牢记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