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是一部以描写男人为主的书,梁山大军基本是一个“光棍集团”,四大首领中的吴用、公孙胜没有妻子,宋江和卢俊义上梁山前有妻子,可两人妻子都出轨,均被杀掉。其他能带妻子上梁山的只有阮小二、徐宁、李应等少数人,梁山好汉不娶妻并不是当时真实的社会反映。宋朝有明文规定,女子14岁、男子16岁结婚,所以水浒中好汉不亲近女色只是作者个人的理想境界,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作者也不能回避,不过作者是把婚事作为表现人物的一种手法来写的。

□娶妻

梁山好汉不等于圣人,也有娶妻的欲望。实际上梁山好汉对婚姻还是很期盼的,书里讲过四个梁山好汉娶妻的故事,其中两个是宋江做媒,另两个算是美男计吧。花荣嫁妹和宋江嫁妹都是为了表现宋江的言而有信和讲义气,都发生在山东,算是山东的娶亲习俗。张清和柴进娶敌对势力一方的女儿,则是为了化解矛盾。

花荣嫁妹是在青州,宋江因刘高之妻指认被抓,花荣为救宋江不惜造反,青州兵马总管兼本州统制秦明,误中宋江奸计,家人被知府慕容彦达杀掉。为了收复秦明,花荣请宋江、黄信主婚,燕顺、王矮虎、郑天寿做媒执伐,把妹子嫁与秦明,一应礼物都是宋江和燕顺出备。

“一应礼物”应该包括秦明送的聘礼,以金钏、金锃、金帔坠这“三金”最为时髦。还送销金大袖或红素罗大袖缎、黄罗销金裙、红缎长裙、珠翠团冠、四时髻花、杂色彩缎匹帛、花茶果物、团圆饼、羊酒等等。宋江送给秦明一份厚礼,秦明从此就绑在了宋江的战车上。

宋江嫁妹是发生在梁山山寨的婚礼。宋江攻破祝家庄回到山寨后,宋江请出宋太公来,引着一丈青扈三娘同到筵前,宋江说:“我这兄弟王英,虽有武艺,不及贤妹。是我当初曾许下他一头亲事,一向未曾成得。今日贤妹认义我父亲了,众头领都是媒人,今朝是个良辰吉日,贤妹与王英结为夫妇。”扈三娘只好答应,因为它符合封建宗法婚姻礼俗,宋太公为义父,宋江为兄,婚事只能听凭父兄安排。

水浒中唯一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是张清与琼英,他们的姻缘来自于美男计。宋江得知琼英与田虎有杀父之仇后,派大将张清和神医安道全乔装改扮深入襄垣,为邬梨医治箭伤,使用美男计接近了琼英,告知真相。于是邬梨“择吉三月十六日,备办各项礼仪筵宴,招赘张清为婿”。这是水浒中婚礼仪程最全的一次,诠释了宋朝的婚礼习俗:傧相赞礼、披红挂锦、交拜神祇、拜见岳丈(父母)、鼓乐喧天、引入洞房。

柴进卧底方腊老巢,利用所谓善识天文地理的本事征服了方腊,左丞相娄敏中做媒,把他的掌上明珠金芝公主许配给柴进,招赘他为驸马,并封给他主爵都尉。宋朝工、农、商业飞速发展,人口也得到了快速增长,对于男子招赘到女家去还是比较开明的。男子入赘到女子家生活,是很平常的事情。

□纳妾

宋代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纳妾是家庭的一个补充。郑屠和赵员外可以先后纳金翠莲为妾,西门庆养张惜惜、李娇娇为外宅,连不以女色为招牌的及时雨宋江,也养了阎婆惜为外室。阎婆惜父亲染病身亡,无钱掩埋。宋江施舍一口棺木,又赠送十两纹银料理后事。阎婆托王婆做媒,将女儿婆惜嫁给宋江。宋江在县西巷内,买了一所楼房,置办些家伙什物,安顿阎婆惜母女居住。

宋代女子只要写一张卖身契,拿一笔身价银子,就成为人家的妾了。郑屠娶金翠莲为妾,就先写一张三千贯虚钱的契约。宋江有文契在手中,阎婆惜就没有自由,所以阎婆惜拿到宋江勾结梁山的证据后,第一件事就是胁迫宋江还她的原典文书。看来纳妾只需一个典身文书,没有太多的讲究。

□休妻

男人可以休妻,女人却不可以休夫,这就是大宋朝的律例。男子休妻可以有很多理由,所谓“七出”之罪,即中国古代丈夫离弃妻子的七种原因。水浒中最悲壮的爱情是林冲与林娘子,二人恩爱甚笃。不幸的是高衙内看上林娘子,高俅帮子夺妻,设计陷害林冲,将他刺配沧州。林冲害怕高衙内陷害妻子,对岳父张教头提出休妻,张教头无法,只好说:“权且由你写下,我只不把女儿嫁人便了。”休书是这样写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身犯重罪,刺配沧州。去后存亡不保。有妻张氏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委是自行情愿,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

林冲当下看人写了,借过笔来,在年月下押个花字,打个手印。在阁里写了,交给泰山收着。林娘子伤心至极:“丈夫!我不曾有半些儿点污,如何把我休了!”一直哭得晕倒在地。这说明宋朝休妻,不用惊动官府,只需一张休书就行。

水浒中妇女改嫁的事例很多。杨雄娶的妻子潘巧云不仅仅是一个美女,也是二婚,杨雄还让她在家中给前夫做道场；潘金莲害死武大,王婆劝潘金莲说:“初嫁从亲,再嫁由身,阿叔如何管得?”说明宋代妇女改嫁还是很自由的。

在古代,婚姻和爱情不是一个统一体,水浒中作者不能容忍的是爱情。李逵大闹东京回来路过四柳村,杀死了王小二和他的情人,在李逵眼里这不是爱情是通奸,该杀,这也是作者所要宣扬的。王庆的经历其实和武松、林冲等人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王庆曾经勾搭了童贯的义女娇秀,有段风流韵事。王庆和童娇秀本是你情我愿,但在施大爷眼中,因奸吃官司比杀人吃官司丢脸多了。作者心中杀人的是好汉,不符合封建婚姻制度的都是该杀,这就是梁山好汉的心声,也是作者道德观念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