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A]豆瓣9.1,没想到它超前100年
时间:2021-07-28 16:46:0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大约是10年前,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系的一位学生,租住在了北京五环外的城乡结合部。
五环外和国贸CBD,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北京”。
这位年轻人因此产生了一种幻想:北京其实是几个不同的空间叠加在一块,生活在不同空间的人是相互隔绝的。
这种隔绝,源自阶层固化和贫富分化。
后来,这位名叫郝景芳的年轻人,将她的幻想写成了一部中短篇小说,也就是在2016年获得了“雨果奖”最佳中短篇小说奖的《北京折叠》。
她也成了继刘慈欣之后,获此奖项的第二个中国人。
在《北京折叠》中,郝景芳试图寻找一些问题的答案:
人为什么不平等?
社会什么时候稳定,什么时候不稳定?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生活会有这么大差距?
但无论是她提出的问题,还是故事的构想,其实早在一百年前就有了。
1926年,德国导演弗里茨·朗正着手拍摄一部影片——《大都会》,这部影片也在探索同样的问题:
人为什么不平等?
如何解决不平等的问题?
一年后,影片上映。
这部“史上耗资最大的默片”不仅成为了影史上第一部出现机器人的影片,也成了科幻电影史上的一座丰碑。
后来的《银翼杀手》《黑客帝国》《蝙蝠侠》等经典科幻片,无不受其影响。
我们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后世任何一部想象未来城市的电影,都很难走出它的影子。
《大都会》虽然诞生于一百年前,但它把故事设定在了一百年后(也就是2026年)。
其故事架构和《北京折叠》类似:在一百年后的今天,人类被分为两个阶层——生活在地上的上流社会和生活在地下的劳工阶层。
影片开头用一句话交代了故事背景:
“每次都能从机器革命中获利的父亲们,为他们的儿子建立了永恒的乐园。”
“从机器革命中获利的父亲们”,指的自然是资本家。
而影片中的弗莱德森,就是资本家的代表,他也是这座名叫“大都会”的城市的统治者。
这座城市分为两部分:
繁华摩登的地上城市和阴暗逼仄的地下劳工城。
以弗莱德森为代表的的资本家和他们的子孙,在地上城市过着奢靡的生活。
而被他们奴役的劳工,则终日在地下城市操作机器,以维持这座城市的运转。
这两个群体,就像纽约上东城的富人与布鲁克林贫民窟的贫民,原本相互隔绝。
直到有一天,劳工之女玛利亚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来到了天堂般的地上城市。
此时,资本家弗莱德森之子,城市未来的主人——弗雷德,正在花园嬉戏,他被这个有着圣母般光芒的女人所吸引。
为了寻找玛利亚,弗雷德第一次深入到地下城。
他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为了维持城市的运转,劳工们行尸走肉般重复着机械的工作。
一旦有人倒下,工头立马会替换一批新的劳工,机器继续运转,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对于资本家来说,这些劳工只是一颗颗随时可以被替代的螺丝钉。
他们毫无谈判的筹码,为了一块面包,他们甘愿“996”“007”,不断透支自己的体力。
谁一旦倒下,就会因为失去利用价值而被抛弃。
劳动力被资本家当成了“消耗品”,用废了一批,再换一批。
就像现在的互联网大厂码农,35岁之后可能就会被裁员,反正对资本家来说,高校每年都会向他们输送新鲜的劳动力。
高中政治课本中有句话,一语道破了这种矛盾的根源:
“惟利是图是资产阶级的本性。最大限度地榨取剩余价值,就是资本家进行生产的直接目的和根本动机。”
所以,“劳资矛盾”就成了一个看似无解的问题。
在影片中,地上和地下两个阶层的人看似各自相安,实则暗流涌动。
有一天,资本家弗莱德森从工人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神秘的地图,这张地图指向地底最深处2000年前的墓穴。
之后,这种地图又不断地被发现。
原来,每天下班后,劳工们都会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墓穴,听玛利亚传道,这几乎成了他们唯一的业余活动和精神寄托。
有一次,玛利亚给大家讲巴别塔的故事。
巴别塔可以说是史上最著名的一栋“烂尾楼”。
根据《圣经·旧约·创世记》记载,当时人类联合起来,要建设一座通天塔。
上帝被人类的齐心协力所震撼,他决定阻止人类。
于是他悄悄来到人间,搅乱人类的语言,使人类因语言不通而产生矛盾,巴别塔因此烂尾。
但影片中的玛利亚对故事做了一些改编,她说当初有人提出建巴别塔,不过提出设想的人不能自己建造这个浩大的工程,他必须雇佣苦力。
可惜,工人无法理解这个人的梦想,因此分歧产生,巴别塔终究没有建成。
显然,玛利亚所说的那个提出设想的人,指的是就资本家弗莱德森。
“巴别塔”原本是指上帝与人类的矛盾,在影片中,则成了“劳资矛盾”的寓言。
同时,玛利亚告诉大家,资本家和劳工之间必须有协调者,而协调者很快就会降临。
不久后,“协调者”真的降临了。
他就是资本家弗莱德森之子——弗雷德。
为了寻找一见钟情的玛利亚,弗雷德深入地底,在目睹了劳工的惨状后,他希望父亲能改变劳工的现状。
弗莱德森不仅拒绝了儿子的请求,还找到以前的情敌——一个科学家,他让科学家按照玛利亚的形象复刻了一个机器人。
弗莱德森的本意,是让机器人冒充劳工的“精神领袖”玛利亚,煽动劳工起义,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镇压。
但科学家存有私心,他不仅让机器人煽动劳工暴动,还带领大家捣毁了所有机器。
机器被毁后,城市坍塌,洪水蔓延。
这里的“洪水”,也有着强烈的宗教色彩。
《圣经▪创世纪》中记载,耶和华见识了人类的恶,他后悔创造人类,于是宣布用洪水毁灭所有的人、走兽、飞鸟……之后才有了诺亚方舟的故事。
在影片中,洪水也是对人性之恶的惩罚。
影片借鉴宗教的说法,将人性之恶归纳为“七宗罪”——暴食、贪婪、傲慢、欲望、嫉妒、愤怒、懒惰。
比如,资本家是贪婪的,傲慢的;劳工是愤怒的;科学家罗德▪王是嫉妒的……
影片中的“劳资矛盾”,也源自人性之恶。
这种矛盾很难化解,就像高中政治课本中所说:
“两个阶级之间的矛盾,只有通过改变生产资料占有制形式加以解决。”
但影片给出了另一番答案:
当城市被毁,劳工代表和资本家弗莱德森都幡然悔悟,在玛利亚和弗雷德的调解下,弗莱德森和劳工代表握手言和。
资本家之子弗雷德果真成了“协调者”,就像耶稣担当着耶和华与人类的“中间人”。
这个结局,当然只是创作者的美好愿景。
如今,一百年过去了,历史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毕竟,愿景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这部影片虽然拍摄于一百年前,但它不仅把故事背景设定在100年后的今天,而且它像先知一样预言了未来。
你看,影片中繁华摩登的地上城市,多像今天纽约的曼哈顿、深圳的金融中心、香港的中环……
而那阴暗拥挤的地下城,多像纽约布鲁克林的黑人区、深圳的城中村、香港的九龙城寨……
事实上,越是繁华的城市,越有着截然不同的两面。
一面富丽堂皇,一面逼仄压抑。
但影片让我感触最深的,还是劳工们上下班的场景。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神情呆滞,那种麻木和疲惫,如今在地铁上,在工厂里,在格子间……其实也随处可见。
但逼仄和压抑是属于地下城的,地上大都市永远光怪陆离。
在影片中,那座光芒万丈的高楼,简直神还原了纽约的克莱斯勒大厦,它代表的是资本的力量。
让我们回过头来再细品影片开头的那句话:
“每次都能从机器革命中获利的父亲们,为他们的儿子建立了永恒的乐园。”
所谓“机器革命”,也就是“工业革命”、“技术革命”、“互联网革命”、“数字革命”……
和影片中的资本家弗莱德森一样,在经过几次“机器革命”之后,现实中的摩根、洛克菲洛、杜邦、福特、罗斯柴尔德、“香港四大家族”等家族财团开始崛起。
他们依靠技术和资本,不断巩固自己的护城河。
同时,他们通过产业继承、精英教育、家族信托、海外私人基金会等方式,来实现财富和社会地位的世代传承,从而让其他人世世代代为他们打工。
当阶层不断固化,贫富差距不断拉大,不仅草根逆袭越来越难,连中产阶级也可能一着不慎跌落社会底层。
就像影片中生活在地上城市的白领约瑟夫。
当他被资本家解雇,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然后掏出手枪,准备了结自己。
因为他无法接受必须去地下城生活的事实。
类似的事情,如今在新闻中也经常看到,比如某些互联网大厂的中年员工被裁员后,当场跳楼自杀。
在当年的金融危机中,也有很多白领因为失业而导致按揭房断供,最后在大都市变得一无所有。
所以,当高级打工仔失去了工作,摆在他们面前的,可能也只有两条路——
要么死,要么跌落社会底层。
因为所谓的“中产阶级”并不真正拥有“生产资料”,从本质上说,他们也是为资本家打工的工人。
影片的最后,资本家和劳工虽然和解了,但现实给了我们另一番解答。
就像最近上映的《革命者》所演的那样:
也是在一百年前,李大钊目睹资本家每天只给劳工2角工资,给骡子的却是5角。
骡子死了赔100元,劳工死了却只赔30元,他觉得这是人间地狱。
于是他问劳工们:“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
劳工们齐声回答:
“是劳动人民!将世界还给劳动人民!”
你看,艺术来源于现实,但现实往往比艺术复杂得多。
出处:头条号 @局外人看电影